“好孩子,”太皇太后抬手,示意林霜降过去,将一个汤婆子递给她,“暖暖手。”
“谢太皇太后。”林霜降道。
“上回你托晋国送来的面膜,是叫这个名儿吧?”太皇太后笑着道,“那日皇太后与陈太妃都在,再加上晋国也想试试,咱们就一起用了。”
“太皇太后觉着可好?”林霜降问道。
“自是好的。”太皇太后道,话锋一转,“可是晋国那个小泼皮,将剩下的都卷走了,盒子都不曾留。”
林霜降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是我的不是,该给长公主多准备些的。”
“我与太后太妃有了岁数,虽爱美,也有限了。”太皇太后轻叹一声,“晋国还年轻,性子有腼腆,以往都少在京中走动,只爱造园子,她肯在脸上花心思下功夫,我是乐见的。你聪慧又爽朗,多带带她,别叫她总是一个人。”
“长公主若是不嫌弃,我自是乐意至极。”林霜降笑着应了。
“我们皇家一个两个的不省心,倒叫你费心了。”太皇太后温和地道。
“太皇太后这般说,臣女惶恐。”林霜降忙起身,行了一礼。
太皇太后连连摆手:“这里又没旁人,何必拘谨?实在是这兄妹来性子有些孤拐,旁人来劝,那是不成的。”
若林霜降还是皇后,倒是能反驳一二,如今却只能听着。
皇帝与晋国长公主的性子倒不是孤拐,而是将自己人与外人分得太清楚。
皇帝不必多说,只看他对凌大老爷与淑宁,就只有些微面子情。
按理,皇帝爱重皇后,凌大老爷是国丈,即便不以承恩封爵,起码四时节礼要厚一些,宫宴时座次靠前些,凌玄少有才名,又在外游学多年,招回朝廷,合理加恩封个官,谁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些一概没有。
也难怪在皇帝发飙之前,朝臣不断试探,不顾皇后病体,催促皇帝选秀。
而晋国长公主,对前头那死鬼驸马,纵然有情,恐怕也不多。
驸马家族的女眷贪婪妄为,难道晋国长公主真的弹压不住吗?也不过是当做阿猫阿狗打发。
她出身皇家,看过的因蔑视皇家而遭殃的人或是家族,还少吗?
皇帝坐在一旁,听太皇太后与林霜降闲聊,午后这一点闲暇就显得可贵起来。
此时,四夷馆中,北地使团正在复盘上午的和谈。
二王子背着双手,来回踱了两步,看着蒙都,不甚确定地道:“大胤太过干脆了,我总觉得有诈,你觉得呢?”
云娜公主疑惑地道:“干脆不好吗?我们完成了任务,应该高兴才是啊。”
蒙都思忖片刻,皱眉道:“咱们自边境到帝京,多是走官道,可以看出,越是中原腹地,越是安宁,不像是国力空虚,非得与北地合作不可。”
二王子抚着下巴道:“或许是知道了北地的现况,示之以弱,让咱们觉得有机可趁。一旦咱们上当,觉得大胤可欺,挥兵兴战,正好落入圈套?”
蒙都听了,轻轻摇头:“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以北地如今的虚弱,大胤兴战,胜算也不小。永安侯此番升了国公,武将们看在眼里,岂能不拼命挣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