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向他,不知道此刻的表情能不能称得上无畏。
之后我冷静着声音说:“你就算是要杀我,也请你把话说清楚,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方槐听完低低笑了两声,我没看清楚他眼里的目光作何,但能大概猜得出来,他应该是在嘲笑我。
嘲笑我大祸临头了,还不怕死地这么固执。
可有时候,有些事,是真的能超越恐惧和绝望存在的。
不过我没办法反抗,亦不能强求,只能好言相问。
只是方槐明显就是对我恨之入骨的模样,特别是看到了那通电话之后,我觉得他的情绪也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他的枪口慢慢逼近,最后抵在了我的额头上,食指扣住扳机。
最后一丝挣扎的侥幸也没了,我轻轻扯了扯嘴角,然后慢慢闭上眼睛,脑袋里开始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刚才那么害怕的时候,我没想到他,直到现在真正平静下来了,我才能好好地描绘他的轮廓。
陆敬修啊,要是知道我出事了,他会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反应呢?
估计会有点伤心,但就算是再伤心再难过,他也绝不会表现出来,充其量自己一个人沉默着抽根烟,烟丝燃尽的时候,他就又变成了那个高冷矜贵的陆三少。
要是以前想到这样的场景,我怕是会气愤的不得了,觉得他怎么那么不爱我。
可此时此刻想起,我却又觉得,这样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不会因为我的离去难以释怀,会好好地生活下去,这其实才是我想看到的。
而且他那样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就颓败不堪,本身也不太可能会发生。
略过这些,我又想到了跟陆敬修相遇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觉得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和幸福。
也怪我,之前不懂得好好珍惜,总认为还有很遥远的以后。
可世事可不就是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过了最后一眼。
站在我面前的方槐迟迟没有动手,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也垂目看着我。
于是我轻笑着问:“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这次方槐的神情没了之前的不屑嘲弄,显得有些不定:“你不害怕?”
我摇摇头:“我很怕,特别害怕。可我就算是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不是吗?”
他冷哼一声,算是承认我说的很对。
我不由得又轻叹一声:“我就这么死了的话,连个遗言什么的也留不下,想想真够凄凉的。”
“废话可真多。”这一次他像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枪口戳的我头骨都跟着发疼。
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就算是再拖延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方槐之前已经将我随身带来的包扔在外面,我根本没机会求救。
我瘫坐在地上,手指慢慢收紧,犹豫着要不要来个最后的反抗。
虽然,反抗的结果我现在就能知道,就方槐那个体格,不出几秒钟就会将我制住,再然后,恼羞成怒之下,我的脑袋就开了花。
可怕,真是可怕,而且死的那么不美观,对女人来说当真是有些残忍。
方槐还是没有动手,我甚至觉得他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