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许久,沈凭安的声音带了一丝丝颤抖。
“岁岁,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件事?”
林岁岁哑然失笑,“果然,因为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是瞎子,所以你们谁都不告诉我是吗?就是因为我失忆了,你们就骗我说母亲是在宣城突发疾病离世的,甚至连多一个字都不跟我提。”
沈凭安没说话。
岁岁则是越想越委屈,“我一个人在宣城的时候,多想妈妈啊,我每周都去讨厌的舅舅家,就为了拿走一点跟妈妈相关的东西,可你们呢,你们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关于妈妈的真相!”
“岁岁”这一次,沈凭安的声音软了下来,“不是大哥不告诉你,而是你当时的情况实在是”
沈骁城很痛苦,很痛苦,他亲眼看到了。
他不可能违抗爸爸的决定。
没有错,当年那个凶手,还没有落入法网。
第二天,居然同意了。
沈凭安感觉心脏都好像被人重击了一拳似的。
她一边擦一遍抱怨,“抱歉,哎呀,我没事,奇怪这,我”
下一秒,眼泪便狂涌而出。
到时候,如果以林岁岁的双眼,真正的去看那些案宗,还有案发现场的照片。
沈凭安脑袋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眼眶一湿。
“我是多么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但是,大哥,你说的话就能代表爸,对吧?爸这么多年努力打拼自己的时候商业事业,也从来都没有回来宣城,找过杀害妈妈的凶手,对吧?”
她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
他们都刻意的没有提过这件事,但是,谁心里都不可能忘记这个烙印。
此刻,看到岁岁的眼泪,还有那故作坚强的解释。
她飞快的松开手,盛斯年趴在方向盘上,脸对着她。
沈骁城思考了一个晚上。
而且,她带着这样的心情,在完全黑暗的世界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盛斯年便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揪掉了一块似的,撕裂般的疼起来。
而且在那之后没多久,自己就瞎了。
“没关系。”
这对于沈凭安来说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对于沈骁城来说更是。
听到这,沈凭安暗暗惊觉。当年那个在自己身边只会哭着喊大哥的小女孩,到底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坚强强大的少女了?
而且,以现在的林岁岁的能力和身份来说,她完全做得到她说的那些事情。
林岁岁回国之前,在澳洲,经常会跟沈骁城起冲突,原因就是沈骁城对林岁岁的过度保护。
沈凭安不说话。
沈骁城的想法,他或许能理解一点,毕竟是他的父亲,但是,他也不能完全理解,但那的确是他的爸爸。
挂掉电话之后,她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靠在椅背上。
有那么一瞬间,林岁岁觉得,沈骁城是一个很爱自己的爸爸,他只是不善言辞和脾气不好罢了。
想起自己之前不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对林岁岁的态度。
或许,他痛苦到根本没办法承担继续去调查杀害妻子凶手这件事也说不定呢?
那是他们的爸爸啊。
瞎了之后,她甚至连父亲的一个笑声都没有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