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六岁的年纪,就敢与母亲叫嚣挑衅,张牙舞爪,是为不孝。”朱颜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我教育自己的儿子,哪里用得上你一个下人指责?”
吴婶脸色煞白,搂着怀中的齐源,愤愤不平道,“夫人今日行径,老奴会原封不动的禀告给国公。”
“国公最是疼爱三公子,若是知晓,少不了夫人的苦头!”
朱颜打量着她,嗤笑一声,“何必原封不动,添油加醋岂不是更好?”
吴婶被噎住,半晌也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齐源眨了眨眼睛,这才缓过神来,捂着小脸哭嚎出声,嘴里还不停骂着,“坏女人打我……呜呜我要找父亲!”
朱颜不再理会他,回身出了国公府。
皇宫外,朱颜下了马车,回身递给车夫几枚铜板,望着马车远去,她的眼神逐渐坚毅。
宫墙之外,放置着一架大鼓,朱颜缓步上前,费力举起唯一的鼓槌,重重敲在鼓上。
沉寂了数年的登闻鼓被唤醒,发出沉闷的声音。
朱颜用尽全力击鼓,纵使鼓槌压的胳膊酸痛,也不敢停下手。
她今日,势必要为那些亡魂讨回公道。
过了好半晌,朱颜的胳膊早已麻木,宫门才缓缓打开。
“齐国公夫人,皇上召您入宫。”
养心殿内,元谌坐在御座上,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目光落在门口,瞧不出半分情绪。
卓明手挽拂尘,小步走进来,尖着嗓子道,“皇上,齐国公夫人到了。”
元谌神色平静,沉声道,“让她进来。”
“是。”
卓明退下,不多时,将朱颜带进了大殿。
朱颜面上不见丝毫慌乱,膝盖一弯,跪在地上,“臣妇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元谌垂眸望着她,语调平平,不露声色道,“可是你敲了登闻鼓?”
朱颜埋着头,扬声道,“回皇上的话,击鼓的人正是臣妇。”
“这九年来,不曾有人击鼓鸣冤。”元谌紧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瞧出一些蛛丝马迹,“你究竟是受了何等的委屈?”
“皇上,臣妇冒险击鼓,不是为了自己。”朱颜稳住心神,强忍着恐惧,低声道,“而是为了别人。”
元谌不解,蹙起眉头,沉声道,“为了别人敲响登闻鼓,你还是头一个。”
朱颜垂眸思索了片刻,才轻声说道,“眼瞧着无辜之人惨死,恶鬼却仍然在这世间逍遥快活,臣妇的心并非石头蛋子,没办法坐视不管。”
每每想起宋徽歆的话,朱颜便会冒出一身的冷汗。
连着两日不曾合眼,她等的就是这一日。
“听起来确实严重得很。”元谌微微颔首,提起了些兴趣,“你倒是细说说,要替你口中的那些人告发谁?”
朱颜抿起唇角,缓缓抬头,同上首的元谌对上视线,目光无畏,“臣妇要告齐国公强夺孤女,行尽浪荡事,草菅人命,手段极其狠毒!”
朱颜咬住下唇,朝着元谌重重磕了个头,扬声道,“求皇上明察,救那些姑娘于水火,将恶人绳之以法,告慰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