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这一番唱念做打,立足了忠心为国孝顺子孙的人设,四爷连忙给大孙女递手绢擦眼泪。大孙女好啊,一片丹心为大清不说,还有文化有脑子,普通人家姑娘就算穿来了,谁学什么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啊!
好孙女,孙女的阿玛也是个好孙子!
四爷问:“你阿玛是哪一支的?”
我阿玛是您儿子(乾隆)的儿子(嘉庆)的儿子(道光)的儿子(咸丰)的儿子(同治)的堂弟,凌霄已经都算好辈分了,同治帝叫载淳,我道具爹就可以叫载荷。
但此时凌霄看着四爷,猛然灵机一动。
“我阿玛名讳载河,乃是怡亲王之次子!”
“怡亲王?”
“怡王府是您登基后亲封的铁帽子亲王,世袭罔替!”
我登基后亲封的?四爷有点预感:“第一任怡王是……”
凌霄昂首挺胸:“圣祖皇十三子,世宗最爱的十三弟,怡贤亲王胤祥!”
就是您亲亲的十三弟哇!
凌霄临场手动改祖宗这件事,效果是立竿见影滴!
原来这不是自己的大孙女,而是十三弟的大孙女,虽然已经早就远出五服,虽然按凌霄的叙述而言,怡王一支最亲近的皇帝自然是自己这个世宗,但四爷还是立刻察觉出不妥。
自己这么晚还在大孙女卧室里待着,十三弟以后知道了……咳,既然不是亲祖父而是伯祖父,还是要尊重一些。
“苏培盛。”四爷小心叠起桌上字纸,小心地揣进怀里,走到门边扬声喊人。
太监首领小跑着过来,“爷。”
四爷沉吟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眼乖乖巧巧站那儿等安排的大孙女,下定了决心:“此处屋舍杂乱不是久居之处,你把西边的岁荣轩收拾出来给格格住,一应摆设铺陈都从我私库走,另外再调十名健仆给格格看屋子,拣伶俐的丫头让格格随意挑。”
这几句吩咐,一句比一句炸裂,苏培盛压抑住心底震惊,把吩咐重复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听岔,“奴才明儿就领人把岁荣轩收拾出来。”
“什么明儿啊。”四爷说,“你连夜去办吧。”
凌霄笑眯眯地向他致意:“辛苦苏公公了。”
苏培盛看一眼两人整齐的装束,腰呵得更低了:“不敢当格格一句辛苦。”
他是从小在宫里和四爷相伴长大的太监首领,福晋侧福晋且不提,平日里只有格格们给他塞银子巴结他的份儿。男主人睡的女人们名义上是主子,实则哪有他这样的大总管在主子面前的分量重。
但这位西林觉罗格格他可不敢有半点怠慢,他是不懂什么诗啊词的,待了俩时辰都没就寝那是俩时辰干了点啥?
真正的才女,恐怖如斯!
这聊天磨墨的宠爱已经开了私库,等哪天升级成了枕边风,苏培盛都不敢想以他主子爱之加诸膝的性子还能干出点啥来。
苏培盛不敢怠慢,把这个活计在心里转了一圈,格外要办仔细了,因而又恭敬问:“不知格格可有什么偏好,爱什么摆设花样,或者您派身边一位姐姐跟着来点看,奴才们办差也有个数儿。”
凌霄想了想道:“旁的没什么,布置一间大书房,多寻些书来。”
苏培盛忙应了:“格格不吩咐,奴才们也是知道的,就拣那唐诗宋词多选些,词赋文章都给格格准备妥当了。”
四爷这才想起来一个时辰之前还有首浣溪沙他爱得不行,他虽然没有问,大略也已经猜到这首诗多半是出自后人才子之手,并非凌霄亲作。
他便道:“词赋文章要拿,经史子集也要多选些。”
“奴才记着呢,您席上说的,要格格多读些圣人文章陶冶性情。”
既然词都不是大孙女写的还陶冶什么性情,四爷摸摸揣在怀里的摊丁入亩四项,点名说:“拿资治通鉴来!”
苏培盛抬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