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星离宁甯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卿卿,我来娶你了。”
宁甯在谢云星的带领下走到她父母面前,宁泽看着女儿在谢云星身侧,心中有些不舍。
可出嫁之前,父母是要训话的,宁泽只能隐忍着心中的不舍,道:“尔为人妻,当敬夫尊长,和睦亲邻,持身以正,守节以贞。勿忘闺训,恪守妇道。”
宁袁氏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自己来了几十年,仍是无法接受那些女德女戒,只道:“愿尔夫妇情深意笃,琴瑟和鸣,共谐连理之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宁袁氏这并不像训话,倒更像是期望与祝愿。宁甯瞬间红了眼眶,幸而有盖头遮掩,这才没丢了脸面。
出嫁的姑娘是要兄长背着出门的。
宁忠伯背起宁甯,跟在谢云星的身后,他道:“小七,受委屈了跟阿兄说,阿兄不会不管。”
宁甯偷偷落泪,却不想让兄长担心,只能忍着哽咽道:“那大兄可不要嫌弃我省亲太勤了!”
宁忠伯闻言,本沉重不舍的心情瞬间开朗,“阿兄永远是你的后盾,怎么会嫌弃你呢。小六竟从没与你说过,我自来是个帮亲不帮理的。”
宁甯伏在兄长肩膀,无声落泪。
今日出门,再回来,以后就从一家人变成亲戚了。
“我还是有些遗憾的,小时候婠婠和小六总是吵着举高高,她们都坐过我的肩膀,见识过比我高的风景,唯有我们小七没有。这是兄长唯一的亏欠。”
爱是常觉亏欠。
这句话在宁家时常出现。
可这也是世间常态。
宁忠伯并没有听到宁甯回答自己,只自顾自的说:“别听那些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受了委屈尽管回来告状,我与你三兄五兄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们宁家的任何一个姑娘。阿兄虽不善口舌之争,可阿兄略懂一些拳脚啊。”
宁甯被逗笑,轻轻道:“谢谢大兄。”
“一家人,道什么谢啊。”
“可我今日出门,日后再回来,就是亲戚了。”
“放屁!”宁忠伯为了树立榜样,从不在弟弟妹妹面前骂人。如今听到妹妹说这样的话,也忍不住伤心,“天崩地裂了你都是我亲妹妹,我们是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你若再如此胡说八道,我可要生气了!”
“大兄。。。。。。”宁甯实在是绷不住,哭出了声。
到了轿前,宁忠伯把她放下来,等她站定,做了一个令人震惊无比的举动。
宁甯头上盖了盖头,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可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
宁忠伯弯腰从盖头下去看她,做了个鬼脸,“小七。”
宁忠伯本意是要逗她,却不成想,就这么一个动作,宁甯哭的更凶。
对家人的不舍和对未知环境的畏惧在此刻喷薄而出,宁甯甚至有些不想上花轿。
宁忠伯看这招没用,便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七,三日后回门,大兄给你做好吃的野味。”
喜婆婆此时也慌了起来,“新娘子,该上花轿了,误了吉时可是不吉利的。”
宁甯在青莲的搀扶下坐上花轿,周围的嘈杂声在花轿之中略有隔绝。
宁忠伯看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离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再回头,看见宁宓亦是红着眼眶满眼不舍看着那花轿,心里更难受。他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佯装无事的回家去招待宾客。
宁宓看着那越来越远的队伍,心中有不舍,却也有羡慕。
宁甯的婚事从商议到完婚,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哪里像自己,拖拖拉拉好几年也没个准时间,每次自己满心欢喜的向白行问起婚期,白行总是吞吞吐吐,总说着等安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