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在城门口盘查起来。
队伍都排得老长,不少普通百姓窃窃私语。
“是不是西夏人又要打过来了?”
“是不是有贵人要来?”
“当官的最怕死,这种搏命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来!只有我们这些搏命的商贾来此赚些银子。”
于雪浓瞧着这老长的队伍且按照现如今的盘查速度,估摸着今天晚上应当是进不了西府,他们估计得在墙根下睡上一休。
陈平也颇为气闷,眼看就到家门口了,反而被拦在外头。这群当官的,全都应当大卸八块。
而陆时雍却想得更深,西府是于大人起复之地,于大人出身寒微,最能体悟寻常百姓的苦楚。一直以来西府便是寻常百姓的乐土,于大人会在各种细节处予以照顾,就如眼前排队进城,以往都只是抽检,一百个进城的人,可能单独被拦下的只有一例。
像此间仔细盘查的情况,除了与西夏大战之时,寻常绝不会出现。唯一的可能便是:“当初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陆府的那名剑客可有其他帮手,毕竟于大人在军中关系盘根错节。而今你离开,会不会有人接到你要来霸州的消息?”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悉数对准她。
于雪浓有些招架不住,“青州军二十多万人马,我父亲的得力干将不知凡几,当年我不过是十来岁的女娃,青州军之事,我父亲也不会跟我多家提起。”
她见陆时雍神色朝着不悦的方向转变之时,赶紧开口,“当年哪些人名讳官职我还是知道的,只是对不上脸。常言道人走茶凉,我父亲都走了三年,军队人马早已重新洗牌……”
她舔了舔嘴唇,接着道:“当真是影响力有限。现如今的盘查定然不是因为我,若是我哥过来,估计还有可能。毕竟当年青州军上下均默认她哥来执掌。”
提到她哥,她的神色有些落寞,但路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陆时雍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排队进城的车马缓步移动着,还是陈平眼尖,瞧见西府都统制邱定坤。
“他为何会在此处?”陈平心头疑惑。
陆时雍听见陈平嘀咕声,当即确信,这个西府都统制定然是接到消息,在城门口亲自拦人。
于雪浓她反倒是半分都不在乎,女孩子本就发育的早,十岁的女童跟十七岁的姑娘早就是本质上的差别。
加上她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对这位西府都统制邱定坤半分印象都没有。
加上如今她已然是做男装打扮,今后她在很长的时间都要做男子装扮行走世间,早早习惯省得今后在与人打交道之时露出马脚。
陆时雍给于雪浓做得身份天衣无缝,基本上让人查不出半分疏漏。
邱定坤拿着于雪浓的路引,翻来覆去反复查看,他的直觉告诉这人有问题,但是从文书看来无半分不妥,他也不能无故将人扣押。
邱定坤抬手,让他们过关,最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观小友事从苏州过来,我想问你打听一个人?”
于雪浓弯腰拱手,“还请大人赐教?”
“你可在路上遇见一位十七岁左右的女子?她生得极好,只要你见着就不会忘记。”
于雪浓哑然失笑,“若是真有这样一位女子出现,某定不会忘。”
邱定坤不觉有些失望,他收紧城门,一路严查,幻想着也许能逮住逃家的于家小姐?
邱定坤吐了一口气,于小姐被于大人养得甚为娇纵,三千多里的路程,她应当过不来。
为了稳妥起见,入城门这一遭她并未同陈平和陆时雍同行,而是她先他们一步。
魏武给邱定坤的书信,是说她同被贬做军奴的陆时雍一道离开,眼前就这一位文弱世子打扮的年轻人,人数上对不上,加上他真的不相信一名十七岁的女子会出现在离家三千里的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