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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医者心正药自真(第1页)

醒来!”

灵渊在空空幻幻的半梦半醒之中,听闻得这一声暴喝而神志一凛,随即猛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副冰冷的铁钳牢牢钳住,正如那一日市集上玉书扯住他的时候一般。刚从梦魇中醒过来的灵渊,本能地便是施展出缩骨法门,手腕以下的骨骼一连串响动,随即从那铁钳之中挣脱,探手就是一抓,抓向那铁钳所在之处。

只听得一声“咦?”灵渊的双手就在一瞬间被人按住,随后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卧房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位鹤发童颜,体态肥硕的老者。这老者满面红光,神情平淡亲和,按住灵渊的双手之后,迅速点了他的几处要穴,随即依旧钳住他的手腕,原来是在为他诊脉。

而在那老者身后,则是站着满脸焦急的玉书。眼看着灵渊骤然举动,睁开双眼,玉书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道:“灵渊,你先别动,让胡大夫好生为你诊治!你昨晚究竟是怎么了,怎的听见警钟也毫无反应,我过来叫你时还昏睡不醒?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灵渊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昨夜那人影到来的场景。他现在清楚记得,他与那人影对话的细节;但是两人说到桃源乡之后的一切,便是再也没有了记忆。莫名其妙地,灵渊只觉得胸腹间一阵郁闷,心底里隐有怒火,又不晓得这烦闷和怒火究竟从何而来,连他自己都是陷入了疑惑之中。

此刻正在为灵渊把脉的老者,正是山庄之中着实有名的“胡大夫”,其人出身医药世家,六岁就会分辨药性药理,到如今六十九岁,行医已经接近一甲子岁月,十六年前也曾投身姜映明的麾下,从战场下救了无数性命下来,医道最是高深,有“妙手回春”的美誉。

先前灵渊暴起发难,胡大夫倒也不以为意,此刻听得玉书发问,老大夫才抬手微摆,制止玉书再问,随即轻声道:“灵渊公子最近,应该是在将军的安排下进补调养身体。他练武有些亏空,调养本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昨夜事急,公子突然被警钟从睡梦中唤醒,体内气息有些紊乱,加之进补太过而未能化育己身,致使气血不调,一时被魇住了,这才唤不醒。”

说着话,胡大夫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小心展开,其中原来是三金六银共九根牛毛细针。就见他小心捻起细针,隔着衣服迅速而又准确地刺入灵渊身上的几处穴道,随即小心试探深浅,缓缓捻动针尖,又是说道:“灵渊公子,请你暂时不要举动,待老夫以《子午流注》之法,为你疏导气血。”

灵渊此刻想动也动不了,甚至连嘴都张不开,原是先前胡大夫点了他的穴,叫他动弹不得。然而下一刻,老大夫便也手指挥动,为他解了穴道,原是针灸之时,气血不能受到阻塞,故而他先出言安抚,避免灵渊解穴后乱动。

感觉到喉咙一松,灵渊也是转头看向玉书,低声道:“玉书……昨夜,发生什么事情了?”

玉书见他终于开口,心中大定,连忙道:“没什么事。是之前那位罗千子的师兄,夜闯山庄寻父亲的霉头罢了。父亲已经将那人击退,你不必担心,好生修养就是。”

灵渊微微点头,又被胡大夫轻轻按住他的额头,道:“灵渊公子,你体内的气血紊乱,不宜多思伤神。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先调养好身子。‘三分气在千般用’,一切都等身子康元了,再作计较吧!”

说话间,胡大夫缓缓起身,对玉书道:“少爷,灵渊公子已无大碍,只是这些金针一时不得撤除。老夫先去回禀了将军,请他安心;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拔除金针。请少爷劝灵渊公子静养,千万不要令他荡漾心神才是。”

胡大夫的医术,华存山庄上下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玉书也是信服,自是连声称是,不敢有所违逆之处。灵渊看这老大夫慈眉善目,语调温和亲切,不由得也就平静了心绪,轻声向胡大夫道谢,目送他缓缓出门离开。

片刻之后,姜映明端坐书房之中,一面请胡大夫为他诊治昨夜手臂上的伤口,一面问道:“胡老师,灵渊怎么样了?”

胡大夫用一柄锋利银刀,小心剔除着姜映明被正伦子舌头舔过的肌肉,回道:“回禀将军,那孩子原是进补过度,气血充盈,一时受惊,被魇住了,并无大碍。倒是将军臂上之伤……恕老夫直言,却是有些不好。”

姜映明任凭胡大夫银刀刮过伤口,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只又问起:“那他只是单纯气血不调,并不是被人所伤,或是其他缘故么?”

胡大夫叹了口气,轻声道:“老夫行医至今,已有一甲子岁月;期间不敢说救人无数,也是从未有看错了病症的时候。原是将军太过心急,调养身子这种事情,不是单纯进补就行的。人有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阴阳从属,表里虚实,调养需要看人下药才是,急不得的。”

姜映明闻言一笑,知道胡大夫为人亲切,唯独在医术上自视甚高,自是容不得半点质疑。点了点头,姜映明便也不再纠结灵渊之事,虽然昨夜的事情有些蹊跷,但他对胡大夫倒也是十分信任,不再生疑,只说道:“老师先前说我的伤不太好,是有哪里不妥么?”

胡大夫此刻已经剔除了被正伦子舌头舔烂的肌肉,摸出一瓶药粉来为姜映明敷上,道:“将军昨夜就该来找老夫的,拖到现在,自是有些不好。听将军所言,这伤口乃是被人以舌头生舔出来的,且不论那人武功何等诡异,单这伤口就是十分棘手。将军已经发现了,若是不妥善处置,这伤口不会自然愈合,反而愈演愈烈,饶是将军内功高绝,也不能阻止破损处生出腐肉来。这原是人的口涎,能够消解万物的缘故。如今看来,将军身上,只怕是要留一条疤痕了。”

姜映明淡然一笑,道:“老师也与我开玩笑了。我半生戎马,身上伤痕无数,多添这一道,也算不得什么。原是不愿漏夜打搅老师,想不到反而给老师添了烦恼。”

胡大夫点点头,已经处理完姜映明手上的伤口,便也起身,道:“将军,您也是年逾花甲之人,身子骨不能与壮年之时相比,更应该爱惜才是。嗯……这伤口不日就会开始愈合,只是愈合时还会有些麻痒刺痛,还请将军忍耐。老夫还要去拔除灵渊公子身上的金针,便先告辞了。”

姜映明微笑点头,起身恭敬送了胡大夫离开。胡大夫的医术,乃是在十六年前的行伍中救过他的性命的,姜映明对这位救命恩人,一直都是十分信任而礼敬有加。虽然胡大夫并非是华存派的传人,更不是姜映明的长辈,姜映明倒也一直称其为“老师”,以显敬重。

眼看着胡大夫走远,姜映明坐回了书案之后,便见薛琴心从后室缓步走出,低声道:“师兄,你的伤……”

姜映明摇摇头,道:“胡老师已经看过,并无大碍。昨夜之事的善后,都处理了么?”

薛琴心闻言轻声道:“昨夜共有六名弟子,丧命于正伦子的手下,都是当年追随过师兄的旧部兄弟,妻女也都在山庄内的。我已经着赵管事先行安排丧事,又拨下银两抚慰,稍后我也会一一登门拜访,好生安抚他们的家属。”

姜映明漠然点了点头,抬手按住眉心,低沉道:“师妹,辛苦你了。这些兄弟,都是当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没想到好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竟遭这等飞来横祸。我对虚皇门人,多有忍让留手,却忘了魔道始终是魔道,原是没有什么仁义之意的……师妹,我,大概是老了……心也软了……要是当时直取正伦子的性命,这几位兄弟,就不会遭了他的毒手……”

薛琴心无声一叹,安慰道:“师兄,此乃虚皇门人作孽,你又何苦自责?自从有了玉书之后,我们也是为人父母的,自是心肠要软些,也无可厚非。谁又能够想到,虚皇门下的弟子,竟是这般狠辣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他们如此,那灵渊……”

姜映明挥手打断薛琴心的话语,道:“胡老师已经看过了,灵渊与昨夜之事并无关联。虚皇门下弟子,寻上华存山庄来,固然是为了灵渊,却也足见这小子的要紧之处。昨夜我们挡住正伦子,他并没有机会与灵渊接触,纵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不曾得手的。如此一来,倒是叫我愈发看重了这小子,一定要将他好生笼络住才是。”

薛琴心之前已经与姜映明讨论过灵渊之时,晓得他心中自有一番打算,无论如何都是听不进别人的劝导的,便也摇头叹气,道:“只是玉书如今还在他那里,我实在担心……罢了,左右我说什么,师兄都是停不进去的,就不说了……”

姜映明看着薛琴心,良久不言,静坐片刻之后,才怅然开口道:“师妹,你先去见一见几位兄弟的家人吧……我自觉愧对兄弟,暂不能与他们相见,想一个人静静。”

薛琴心温驯点头,依旧从后室小门离开,留下姜映明一人坐在书房中,寂静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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