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厨房,傅让夷平复了情绪。
他询问了路过的佣人,得知祝知希在后院的草坪,莫名松了口气,朝那走去。
夜色正浓,松柏上缀满金色的星光灯。园丁不久前修整过后院植物,断枝早上才清理干净。他推开玻璃门,寒潮裹着很不合时节的青草味,扑面而来。
沿着鹅卵石小径,傅让夷穿过花园。两棵茂盛的常青树挡住视野,还没来到大草坪,他就听见了祝知希的笑声。
“不行,我累了,我要坐一下。”祝知希的声音近了些,身影也出现在枝叶的空隙。
他放弃了和小狗的追逐游戏,走到长椅边坐下。
但Ruby还是热情地叼着球追到他身边,傅廖星也走了过来,和他一起坐在同张长椅上。
傅让夷听见弟弟的长叹。这通常是他打算挑起话题的前兆。
“虽然Ruby年纪很大了,但精力还是很好。”傅廖星说,“不过这还是它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陌生人,它很认人的。”
“是吗?”祝知希声音里带着笑。
层层叠叠的叶子隔出一小块清晰的视野,昏暗的光线下,祝知希弯下腰,又一次揉了Ruby的头,捋着它长长的毛发。
“我也很喜欢你呀Ruby。怎么会有小狗这么可爱的生物呢?”
声音越来越近。傅让夷的脚步也变轻,走走停停。他脑子有些放空,手冻得没什么知觉,好像只剩下听力在运转。
“诶?你没戴婚戒?”
“啊。”祝知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买呢还。”
“还没买?”傅廖星笑了,“不应该啊。我哥做很小的事都会提前规划好,绝对不拖延,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
祝知希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怎么替他圆谎。
最后他笑笑说:“是我太挑剔了。他选的我都不喜欢,所以一直没定下来。”
“真的?”傅廖星始终侧着头,“他可不是这么民主的人。我以为他会自己决定。好奇怪啊,到目前为止,所有和结婚沾边的事儿,都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祝知希语气带着笑,依旧随意、轻快:“不像他才对啊。”
“什么意思?”
“一个总是按部就班、习惯规划好一切的人,突然有一天打破原则,打破计划,什么都没准备就迫不及待地结了婚。这很浪漫啊。”
傅让夷缓慢地眨了下眼。
他甚至有些佩服,祝知希把谎言圆得那么自然,那么有底气,仿佛他们真的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而听完这些的傅廖星,却沉默地注视他很久。
一种不安全感涌上来,令傅让夷感到不适。他决定上前,在露馅前中止这段越界的谈话。
而然他的弟弟先一步开了口。
“早知道你这么……”傅廖星纠结了一下用词,最终选定了一个中性词,“……好玩儿。我就自己去相亲了。”
脚步停滞。
整个花园、连同草坪都变得很静,只剩下风拂过叶子的细碎声响,和小狗持续的哈气声。
出于一种猎物被觊觎的本能反应,体内的Alpha信息素发生了剧烈波动,他在一瞬间变得敏感、暴戾。
傅让夷极度厌恶这种动物性的本能,他的前半生都在极力地与之缠斗。
于是他努力地压制这一切,皱着眉,强迫自己转身。
草莓很沉重,拿着很累,在哪儿都能吃到,意义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