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环抱双手,仔细地观察着他。
唯独水生躲在他们的身后,距离那人中间隔了一段的距离。看得出来,她对此也是非常疑惑与抵触的。
终于还是那人先开口说道,“我不是坏人。我到这儿来主要是找她的。”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水生。
水生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那个人摇摇头,“我不认识,但是我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坐过一辆大巴车吗?
我知道你是张家村的人,你们村很奇怪,所有人都叫做张好运,我没说错吧?”
他的话突然引起了众人的警觉,因为水生曾经说过,她来这里之前的确是坐过一辆大巴车,而让那辆大巴车的终点就是张家村。
这个人竟然说他曾经与她共乘一辆车子,难道他们是在同时段进入的回魂镇吗?
“所以,你当年也是在那辆大巴车上?”水生忽然有些激动,她走到他的面前,“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思索一下,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记得当时你就坐在我的左前方,我能够看到你的背影。
之后就突然间感觉身体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等我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当时我的身边有一个背包。”他说到这里,就示意张澎去他的衣兜里掏东西,张澎犹豫了一下,觉得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这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够活着走出这间房门,所以让闽小道松开手,“你自己拿。”
那人有些惊讶,他看着他们,“你们就不怕我对你们不利?就不怕我趁机跑了?就这样把我松开了,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暮与晨耸耸肩,“说实话,我们这几个人你谁都打不过。况且你如果真的想跑,也不必大半夜的偷偷主动送上门来。
你来,一定是有你的理由。
我们更加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人的眼中瞬间显出佩服的神色,他对他们比了个大拇哥,然后看向桌上的水果。
“我可以吃吗?”他的样子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饭了,张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那果盘向着他的方向推了推,他一把抓起一块西瓜就塞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帆布。看起来有些旧了,黑漆漆的,似乎还隐隐透着红色。
水生一把就将那块布抓在手中,她激动地看着他,“这、这是我当年背的背包!
你、你真的跟我在同一辆大巴车上!”
那人狼吞虎地吃着西瓜,一边吃还点点头,口齿不清地说,“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这个背包,所以我就带着它。
那里面有一些书,书上并没有主人的相关信息,但是我却在一本书的封皮上发现了一个张字。
我记得出事时,那辆车所在的那个村子的隔壁是一个叫做张家村的地方,我又想起整辆车上只有你与我年纪相仿,所以这个背包应该就是你的。
只不过年代太久,这背包的性能已经比不上从前了,就连布料都是轻轻一抓就破了,所以我只能留这一块在身上。
我在这里实在是太孤独了,我一直都在寻找曾经跟我一辆车上的人。不为别的,就图一个慰藉。
但是这回魂镇真的是太大了,大到我根本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还是前不久,我突然发现你在门口打扫,虽然一时想不起你是谁,却发现你给我的感觉特别熟悉。所以我今天晚上前来,就是来查清真相的。”
众人听着他的遭遇,不由得开始同情他了。
唯独暮与晨却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好歹也是在这东区生活的,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
你是扒了煤窑,还是刨了粪坑?
怎么过的连行乞者都不如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人手中的西瓜陡然掉落在地。
他的身体发抖,脸色变得煞白,两行泪从他的双眼中涌现出来,划过脸颊。
“你们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背包,我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我现在,在东区是有家回不去,所以只能过着偷偷摸摸的生活!
甚至我都不敢去加入行乞者!
因为我怕暴露!如果我暴露了,我就一定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