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婆子才进院门就被一条大狗给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嘴巴是毒,但也就仗着别人不敢拿她怎么样,这才一天天四处咬人,可眼前的大狗它可不是人,若是当真招惹到它,扑过来冲着脖子那么一撕咬,怕是连命都没了。
这老婆子虽然没脸没皮,但还是惜命的,被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院子外面。
看到大狗不再跟着出来,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
董芸则寒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道:“这是我家的院子,我的狗。未经我允许私闯民宅,我可以报官处理。而且进了我的地盘,被我的狗咬死咬伤,我概不负责。朝廷已经明确规定了这一点,去年县里有人到村里宣布政令,当时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围观的人瞬间被董芸这一番话给镇住了。
董芸一年多以前来的村子,向来深居简出,除了平日和村里的小媳妇去河边洗衣服,就鲜有出现在人前,村民们只知道她姓董长得温柔漂亮,女儿叫芙宝,还有个当秀才的祖父,其他信息就一概不知了。
可眼下漂亮是漂亮了,但温不温柔不好说。
单这一股凌厉之风,寻常的小媳妇就算泼辣,也显不出这股气势来。
不愧是有个当秀才的祖父,说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向婆子先是错愕,但她岂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站在曾家的院子外边插着腰,话头一转,不管不顾开始满嘴喷粪,从天上骂到地下,从祖宗十八代骂到曾子曾孙,从东骂到西,从南骂到北。
董芸也没回应她,转身搬来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门口嗑起了瓜子,大黑狼狗一改方才凶狠的模样,温顺地盘在她脚下,一旁的芙宝扒拉在门口露出笑嘻嘻的小肥脸蛋。
这一看过去,院里院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幅画面,一边岁月静好一边泼妇骂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男人看着院子门口的美人咽着口水,谁也没听清向婆子骂的是什么,全都被当成背景音乐了。
向婆子骂了半天口干舌燥也没有得到回应,气得不行,再看到董芸安稳地坐在院门口,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终于失去了耐心,再看那大黑狗一副温顺的模样,她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试图往院内踏进去。
她想狠狠抽那小贱蹄子一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可谁知那大黑狗见她稍微一靠近,立即从一条温顺狗狗变成了狰狞的凶犬,它站起身龇着牙冲她咆哮,仿佛在警告她,只要她敢跨过门槛,它就会毫不留情地咬断她的腿。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为董芸辩解道:“向婆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孙子被自家孙女打,你来找芙宝她娘做什么?”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人家又没有招惹你。”
向婆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大郎说了,他不过是路过曾家附近,就被那贱人指使梨花那赔钱货把他打了一顿,我不找她我找谁。”
人群中顿时嘘声一遍。
“路过?谁信啊,这条路尽头就是芙宝她们家,你大孙子要去做什么,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算哪门子的路过,怕是去爬人家墙头吧,啧啧啧——”
“就是,这向大郎一天天游手好闲的,见到人家小寡妇漂亮就去爬人家墙头,真不要脸。”
“照我说,打了活该。”
向婆子瞪着眼睛骂道:“你们谁看到我孙子爬她们家墙头了,敢不敢站出来跟老婆子对质。”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疯婆子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谁也不想没事干就去让疯狗咬一口。
向婆子得意道:“看到了吧,没人站出来,那就说明我孙子没有去爬她的墙头。”
说着冲着人群里的几个孙子孙女道:“你们几个,去把那贱人给拉出来,那贱人仗着一条狗护着,不敢出来跟老太婆对质。”
向大郎向三郎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向老二媳妇周氏原不在家,这会儿才听说儿子被打了,急匆匆跑来,听着向婆子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堆,也跟着骂起来。
她来得晚没见过那条大黑狗的势头,见到没人敢上前,不管不顾就朝院子大门走进去,跨了门槛就去拽董芸的胳膊。
就在她碰到董芸的一刹那,大黑狗早已闻风而动一跃而起,汪的一声一把将向家老二媳妇扑倒在地,张口咬向女人的喉咙。
众人吓得尖叫,有人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随着一声娇叱,大黑狗听到指令后立即停了下来,但炙热的气息喷在周氏的脸上,吓得那女人眼睛都不敢睁开。
“杀人啦——杀人啦——”向婆子又惊又恐,吓得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