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衍和萧霁的联盟十分的脆弱,随时都能倒戈相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烧的迷糊之际,有人拿着冰手帕敷在她的额头,温柔地喂她喝药,她闻到鼻尖的香气,冰雪的气息,外面的雪应该下的很大吧,还有草药的清香,是穆青衣。
他腰间常年挂着药囊,里面都是自己配制的草药。
后半夜,她清醒了几分,艰难地睁开眼睛,见穆青衣坐在外间熬药,侧脸清俊柔和,如同她所见的群山和大河,沉静中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穆青衣见她清醒过来,松了一口气,进内室,帮她重新换了帕子,哑声说道:“小长歌,有哪里不舒服吗?”
长歌微愣,他第一次喊她小长歌,其实他大不了她几岁。
“是不是烧糊涂了。”穆青衣见她小脸烧的通红,呆呆傻傻的模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替她擦着鬓角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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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睛,他见状微微一笑,眉眼间都是温柔的暖意。
“药熬好了,喝了药就不会难受了,我还给你带了蜜饯。你哥哥说你其实很喜欢青梅果和各种蜜饯,但是吃的十分克制。
你这般年纪的小娘子,就该吃自己爱吃的东西,每天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需要考虑那些朝堂大事,那些与你都没有多大干系的。”
穆青衣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念着,端来熬好的草药,吹凉了一些,喂她喝药,怕她苦着,每喂两口,就塞给她一颗甜甜的蜜饯。
嘴巴都是苦味,但是蜜饯却是甜的。她安安静静地喝着药,眼睛忍不住弯了起来。
“太甜了。”她低低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干涩,“你怎么来了,被人看见不太好。”
“我怎么也算是半个大夫,如今宫门落了锁,太子殿下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我便过来了,放心,萧霁不在府中,他今日出城练兵去了。”
穆青衣将床边的火盆挪了挪,低哑说道:“安心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长歌点了点头,拽着他宽大的道袍,犹如轮回里的那些日子一样,枕着袍子睡下。
门外,寒风冷冽,风雪从门口灌入,夜色中赶回来的萧霁站在门边,看着屋内的一幕,目光冷如寒冰。
他从未见过秋长歌在人前露出这样温柔眷念的神情,这位十四岁的五帝姬号称自己来自后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上位者的冷漠和倨傲,她能看穿他所有的部署,知道他所有隐藏的棋子,能洞察到他和秋墨衍的野心。
原以为这样的人不会有感情,他也安然享受着她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日子,可如今他才知晓,自己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她有感情,她的感情深埋在冷漠的表象之下,她喜欢眼前这个清风明月的道家弟子。
她枕着他的道袍入睡,她丝毫不介意男女之别,她,喜欢他。
愤怒犹如赤焰熔浆在心底翻滚,萧霁不明白内心的怒意从何而来,只知道长久以来,复仇的信念开始慢慢崩塌,从黑暗中滋生出另一种可怕的占有欲和疯狂的野心。他的人生已然如此黑暗,那么为什么不抓住那只冷漠却漂亮的云雀?
他想抓住她!比复仇的渴望还要更甚。
萧霁目光冰冷地站在门外,风雪钻入黑色的鹤氅,雪花落满肩头,他只那样冷冷地看了一刻钟,然后转身离开,从今日起,他和秋墨衍的联盟正式开始。
长歌病了小半月,缠绵病榻数日都爬不起来,即使病好之后,依旧时不时地咳嗽,并且精神渐渐不济。穆青衣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又请了宫中御医过来,不过身体不好不差。
她隐约察觉到,这不是身体的缘故,极有可能是这一次在轮回里待的时间过久,精神消耗太大,若是不及时脱离出去,也会病死在这一世。
她低低一笑,这样的死法倒也不错。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便越发珍惜剩下来的日子。
很快就是除夕,萧府比往常要热闹一些,铁甲卫进进出出的,破天荒地收拾着庭院,挂起了一盏盏琉璃宫灯。
她的新年礼物也一箱箱地被搬进来,大多是秋墨衍送来的,其次就是萧霁送的,这两人都是直男,挑的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衣食住行样样都挑好了送来,光是冬日御寒的狐裘披风就有五件,毛茸茸的很是暖和。
唯有穆青衣送的是孤本书籍和吃食,有一本是他自己写的地理志,里面不仅记录了他这些年游历诸地的见闻,还配了绘本,收集了当地的民间传说,十分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