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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完(第1页)

元庆帝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高先生在自己府中当讲官时,为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宋太祖杯酒释兵权》。

他记得那日,当时高先生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杯酒真的能释兵权吗?”

自己当时答道:“应该能吧。”他原本是很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的,但看看高先生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他心里就有点打摆子了。

高先生听完自己的回答,微微一笑,说道:“杯酒真的能释兵权吗?殿下,下官先从一个故事为您讲起。”

元庆帝回想起了这个故事:后周显德七年,当时还是殿前都检点的赵匡胤,在石守信,王申奇等易社十兄弟的用力下,披上了龙袍。发动了陈桥兵变。成立了宋朝。

赵匡胤摸爬滚打鱼刀锋剑戟之中。自己就是造反起家,当然明白那句民谣的含义。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宁有种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前朝往事朝朝在目,他一定认真思考过如何稳固自己的大宋王朝。不被后来者造反夺取。

立国之初宋朝宰相赵普在一次闲谈中对赵匡胤说,五代十国灭亡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方正节度使权力太重了,杆弱枝盛,他想赵匡胤提出,大宋王朝想要避免亡国之祸。就必须剥夺掉将领的权利,禁止他们在地方收取钱粮,养兵自重要上收他们的兵权。只有这样才能杜绝一切后患。让天下安定,永享太平。

所以后面就发生了很多人都知道的。也就是所谓的“杯酒释兵权”,故事大致如下:

在一个风清月朗的晚上,赵匡胤设宴席,请义社兄弟们吃饭,酒过三巡,耳饧面热之时,赵匡胤突然问了在座的各位一个问题:“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们手下的人贪图富贵,把黄袍劈到你们身上。你们会怎么办呢?”

皇帝的话不言自明,于是当年的兄弟、今日的臣子纷纷放下酒樽,匍匐在地,齐声发誓道:“臣等愚钝,我们不知道怎么办,还望陛下为臣等指明生路,我们家里还有女眷、幼子……陛下,还望陛下开恩啊!”

面对跪成一片的昔日兄弟,赵匡胤俯身扶起他们,十分体贴地说道:“人生如白驹之过隙。所谓富贵不过是手里的银子多点,吃香的喝辣的,让子孙没有贫困的忧虑。你们何不交出兵权?朕想给你们良田千顷,豪宅一座。从此以后做一个富家翁。岂不是更好?”

一世的兄弟们再次纷纷跪下。齐声说道:“陛下圣明我们愿意服从命令,立即交出兵权。回家做富家翁。”

他当时还有点儿佩服宋太祖赵匡胤。这真是一个好办法。一顿酒席就上升了兵权,兵不血刃。也没有忘恩负义图鲁开国功臣,君臣之意也得以保全。

不想,高先生突然用指节敲了敲条案,他又突然说道:“五代十国六十年。中原大地像走马灯一样换了八姓十四君。除了赵匡胤,还有哪个皇帝能靠喝酒降服骄兵悍将?若这是真的,汉献帝怎么不把曹操,孙权,刘备也叫到一起吃顿饭,哪里还会三分天下?”

话音刚落,自己如拨云见雾,神智清透,暗道高先生不愧是一甲榜眼,果然见识不俗,鞭辟入里。

说完,高先生又问道:“杯酒真的能释兵权吗?”

元庆帝想到这里,神色稍驰,目露期盼,说道:“江山社稷,全仰赖高先生了。”

……

翌日上了早朝,四品以上的官员鱼贯而入,进殿朝会。刚进去,就发现了气氛与往日不同。

圣上不再是往日里无精打采储懒地坐在龙椅上,而是精神抖擞,肃容端坐在龙椅上,手里还拿着一份奏疏御览。

这时,鸿胪寺赞礼官宣布朝会开始,满朝朱紫开始站直了身子,未等臣员上陈,元庆帝先开口了。

他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只淡声问道“朕览户部疏,”他晃了晃手里的奏疏,又扔给一旁的掌印太监。

接着说道:“方知有开纳事例,不禁骇异朕继统不过一载余!难道国事维艰到要靠着卖官鬻爵过日子吗”天语纶音中带着沉痛和不满。

户部尚书邹衔手扺玉圭!出列回奏道“启禀陛下,自陛下登极,先后开纳银一百七十二万五千六百,皆已充边饷。”

皇上问“那么两京一十三省的户丁粮草,盐引税课银,这一年的收入,现在还余多少?”

邹衔回奏道“各项银两从年初至现在,经费支出九百二十九万两白银,存者二百七十万两白银,然边饷各项尚需支出三百万两白银计,额……所以不能当所出,倒欠三十万两。”

他话音未落,满朝朱紫哗然一片。

元庆帝神色怪异,他笑着摇了摇头,眉头却纠在一起。最后又叹了口气,问“国库所入竟不足以供边饷,爱卿,这是怎么一回事”

邹衔又奏道“国家备边之制,在祖宗朝时,辽东、大同、宣府、延绥四镇,继以宁夏、甘肃、蓟州为七镇,又继以固原、山西为九镇。今北虏猖贩,为保京师和祖陵,密云、昌平、水平、易州又与九边俱列矣库府空而国计日绌,田野耗而民力不支。供边之费与日俱增,本就已不堪重负而今岁黄河大涝,甘肃大旱,所以国库入不敷出……”

皇上突然身子前倾,扫视了一圈底下垂首不语的众臣,大声追问道:“为治黄河,朝廷一年花几十万两真金白银修缮工事,怎么还有那么多河口决堤钱都花在哪去了?”

工部尚书唐绥闻言,手扺玉圭出列奏道:“启禀陛下,黄河决堤的河道护口,今年一共有九处,这九处的河道监管,臣都一一提审过,其中有六处是因为洪水过大,实属天灾。其中三处,主因是相关官员贪墨所致。臣已上递过了奏疏到内阁。”

唐绥见皇上问责自己,并不惊恐。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绝无贪墨修河道的公款,皇上其实也是相信自己的,怎么今日发难了自己?

唐绥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皇上似乎是在项庄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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