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白梅说,裴君琅为了她,不止受过一次伤。
所以那次,他也受了重伤,一个人躲在这里舔舐伤疤,凝望屋外的风雪吗?
叶薇几乎是如梦初醒,脊骨触电一般,掠起一重鸡皮栗子。
裴君琅心思细腻,他明明很想和她一起观雪。
可小郎君胆怯,他不想被叶薇看到衣下的伤痕累累。
他逃跑了。
当她问起他的行踪,他又戴上冷漠的面具,恶言相向。
明明,他很想和她一起看雪,想和她说话,想和她闲谈、相处。
裴君琅。
小琅。
天底下最笨最笨的小郎君。
叶薇鼻尖涩疼,她下意识抬头,忍住眼泪。
怎么回事啊。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哭。
他的胸口鼓胀,疼到无以复加。他捂住胸口,痛苦蜷缩成茧子。
也是这时,男人的胸膛突然爆裂,炸开一团血雾。掌柜当场毙命,自他胸口拳头大的血窟窿里,悠哉悠哉钻出一条花色爬虫。
被叶薇一脚踩扁。
叶薇被吓了一跳:“好恶心,是蛊虫吧?”
裴君琅饶有兴致地眯起凤眸:“啧,居然在他们身上养了蛊,难怪一个个讳莫如深的样子。”
叶薇明白了,恨得牙痒痒:“掌柜被下了蛊,幕后主使的名字和事迹便是虫蛊销毁的指令。一旦他说出秘密,蛊虫发作,他必死无疑!竟能把蛊虫驯成声控,这不是抄袭了我的点子么?可见,这人定是潜伏于官学里的卑鄙小人,专门偷我的师!”
裴君琅皱眉,有点不解。眼下紧要的事,是这一件吗?分明他们无法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真相了。
叶薇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啊。裴君琅忽感头疼欲裂。
第六十四章
血液蜿蜒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直蹿鼻腔,催人作呕。
叶薇眉骨微蹙,一时间遍体生寒。
她道:“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假的。”
虚幻的村镇,如烟花一般稍纵即逝的城池。
裴君琅弯唇:“不错,夙瑶的屋舍外围,还绕了一圈卦阵,我查探过了,那些高级阵法出自占天者焦家,非本家嫡出子弟不能学习。而来此海岛的焦家人,唯有焦玄鸣。可见,是他创造了这个村子。”
叶薇困惑不已:“为什么呢?他煞费苦心圈了一个海岛,只是为了豢养夙瑶?难不成焦玄鸣已经婚配了,家里的正房太太牙尖嘴利是个母夜叉,不允许他纳妾?”
裴君琅的指骨一顿一顿地敲击木轮椅扶手,沉吟道:“这也是我不解之处,据我所知,焦玄鸣还不曾成家,既是单身的男子,何必要养外室?”
叶薇他们脸色发白,女人也知道自己吓到了两人。
她红着脸,略带歉意地说:“我有了身孕,嗅到异味便想作呕,实在对不住。”
叶薇胆子都要被吓细了。她缓了缓神,松一口气,对女人点点头:“那姐姐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
“是呢。”女人也松懈防备,“方才祈木的香味两位也嗅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你们快随我进屋里吧,天可太冷了,小心着凉。”
叶薇没有推辞:“劳烦姐姐了,敢问姐姐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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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夙瑶。”
“夙瑶姐姐,我在家中行二,如不嫌弃,唤我一句二妹妹便是。”叶薇嘴甜,很快就和她打好交道。
裴君琅的身体虚弱,眼下闭目养神,唇瓣紧抿,竟似昏厥过去。叶薇忧心忡忡,知道裴君琅不能再淋雨受冻,忙不迭跟着夙瑶进小院子歇歇脚。
小院一看就是长久有人居住,灯火荧然,门窗上的彩漆簇新。屋内养了一条皮毛油光发亮的獒犬,能够看家护院,一见生人来就狂吠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