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水牢。
身体上也传来了真实的酸痛疲惫感。
从前他的“眼睛”所见,都是悬浮在画面之外的,像是看一出故事,可此刻大概是能力受损,他从局外人视角变成了未来的自己的所见所闻。
男人仔细凝视着前方,他仿佛是被困在一片高台上,四面没有遮挡的建筑,一片空旷,因此阳光分外强烈。
那几个摇曳的人影走近,他额上的汗珠滑进眼里,带来强烈的刺痛感,但仍然拼命睁大着,想要看清。
人影越来越近,他数出了四个,但站位两两分开,看起来是两拨不同势力,左侧一人走在最前,手中有什么亮亮的长物,闪亮地反光,在男人眼中跳跃了一下。
那是一把长剑。
赫尔曼有种预感,眼前的人或许就是他们旅程的答案。他艰难地抬起疲惫万分的身躯,凝视着那道背光的身影。
——他看到了一双碧绿讥诮的眼睛。
“赫尔曼!”
塔弥拉着急地摇晃着男人的手,刚刚她在絮絮叨叨这只大鲸鱼真是怕痒,说了一长串都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发现他人都整个呆住了。
浓金色的双眸失焦,愣愣地凝视着黑暗中的某处,只有额头上的汗珠大滴滚落。
她第一次看到赫尔曼这副模样,隐约猜测是不是他的眼睛又看到了什么,但从前他在旅途里也会偶尔看到一些片段,没有一次是现在这么大的反应。
她不安地等了一会,没敢贸然叫他。直到男人忽然一把握紧了他们原本松松搭在一起的手,力气大到捏的女孩手指都有些充血,她终于无法等待下去,试探着喊了喊他。
陷入了什么场景的圣骑士没有被唤醒,反而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都变了,狰狞起来。塔弥拉的手痛的难以忍受,她凑在男人耳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摇晃着他。
终于赫尔曼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样,金色的眼睛猛然回神,他下意识地左右寻找着什么,看到蹲在自己旁边的女孩之后,手一张就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了?”塔弥拉悄悄将自己红肿的手收进袖子里,不让他看到,拢着男人僵硬的脊背小声地问:“你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
这个拥抱,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又像是对于什么的恐惧。
她静静听着男人杂乱剧烈的心跳,指尖摩挲着他硬硬的银灰短发,让他慢慢放松。
但赫尔曼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神殿骑士团远征军战士,只失态了短短十秒,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跳呼吸,身体放松下来,双臂由抱紧浮木一样的挣扎姿势变成了松松的环绕。
“……塔弥拉,”他谨慎地开口,“你还记得你记忆里那个被烧死的女巫长什么样子吗?”
塔弥拉点了点头,绒绒的发顶擦在男人下颌上痒痒的,“红头发,绿眼睛,长得很妖艳,有那种……开到极致的花的感觉。”
女孩想了想,抬头看他,和他挺拔的鼻梁抵在一起:“怎么了,你看到这样的人了吗?”
赫尔曼闭了闭眼睛,刚刚的画面带来的冲击力现在还在脑海里盘旋,“对,我看到那个女巫拿着剑对着我,她身后跟着的一个看不清脸的侍从喊她——阿莲妲大人。”
塔弥拉一愣,这个名字……
“这个不是利切夫人说过的那个人体黑魔法大师吗?”女孩愣愣地问。当时他们在女巫集会里面见了当时的最权威者利切夫人,对方就暗示过塔弥拉身上的重重谜团和这个名叫阿莲妲的女巫有关。
他们这趟旅途也是听说阿莲妲会去亚特托购买材料,才赶着过去守株待兔的。
现在,她又似乎和塔弥拉脑海里那段凭空而来的剧情挂上了钩,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绿眼的美艳女巫。
赫尔曼对她点了点头:“利切夫人让我们去找她,是的。”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刚刚看到,利切夫人就站在她身边。”
那四个逐渐靠近的人影,他只看清了两人的面孔,一个是那个可疑的红发女巫,另外一个……就是利切夫人那张温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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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阴谋就卡文,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