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吕不韦便来到了嬴政的寝宫。
嬴政率先问道:“仲父,蒙家现在是什么状况?”
“城中该去吊唁的,均已吊唁完毕。”吕不韦说道,“但依王上之命,若将蒙老将军的遗体安葬至王族公墓,则不可耽搁,所以蒙家计划明日便启程。”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记住,要以侯爵之礼入葬。”
“这是自然。”吕不韦笑了笑说道,“不知同为侯爵,老臣可有此殊荣,死后可葬入王族公墓呢。”
“吕相邦乃寡人仲父,自然早已是王族中人了。”嬴政很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吕不韦笑着说道,“老臣只是说笑而已,王上不必当真。”
“寡人可并未说笑。”嬴政肃然说道,“仲父本就身为侯爵,功绩也不比蒙老将军少,更何况仲父的故土也远在赵国。”
吕不韦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说定了,待老夫百年之后,王上也要将老夫安葬于王族公墓。”
“一言为定。”嬴政很认真地说道。
“呵呵,如此甚好。”吕不韦显出些许欣慰的表情,然后话锋一转说道,“王上,朝中有重臣丧葬,那大婚之期可否推延?”
嬴政思量了一下,说道:“也好,待蒙家料理完蒙老将军的后事,再说吧。至于改至何日,仲父便与太王太后商议着办吧。”
“只是这样一来,各国的使节便要再多住上一些时日了。”吕不韦说道。
说到使节,嬴政似乎想起了什么:“仲父可记得,选妃那日,各国献上国礼时,韩国所献的开渠一事?”
“老臣当然记得,当时王上说想思量之后再做商议,而老臣又忙于准备王上出行的各项事务,所以一直没腾出时间与王上商议此事。”吕不韦说道。
“仲父对此事,是何看法?”嬴政问道。
“依老臣看来,此举的确功在千秋。”吕不韦捋了捋胡须,似在想着问题,“但是,却是苦在当世啊。”
“为何苦在当世?”嬴政问道。
吕不韦微微叹了口气道:“若修成此渠,则千倾良田得以灌溉,国库定然得以更加充实,与他国作战,吾军也定然更有底气。只是,这开渠工程极为浩大,并非一年半载便可完成之举,所以这修建的过程,必然耗费大量的钱银与人力,沿途的百姓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利弊得失如此,如何决定,还望王上仔细衡量。”
嬴政在想到韩国献上修渠之策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便已做好了打算。
之前嬴政确实犹豫不决,但如今手中有老者给的五谷原种,嬴政必须在短时间内,将第二代原种培育起来。那这水渠就势必要修了。
“那仲父是偏重于修,还是不修?”嬴政问道。
“修渠固然是好事,但是,王上若真的胸怀天下,便不应在此时增加国库以及民众的负担,这水渠,留给后世再修,也未尝不可。”吕不韦说道。
“寡人明白仲父的意思了,待寡人想好之后,再决议此事吧。”嬴政说道。
吕不韦拱手道:“王上,关于此次魏国派人行刺一事,该作何处理?”
吕不韦本以为嬴政还会问他是什么意见,哪知嬴政直接说道:“寡人既已回朝,即刻缉拿当时逃走的那两个刺客以及相关人等,务必严刑拷问,确定真相,若是与调查的相符,便依仲父之意,即日起兵伐魏。”
“老臣遵王命。”吕不韦拱手说道。
“还有,命魏国的公主以及使臣即刻归魏,不得在踏入秦国半步。”嬴政愤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