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清一切思绪,赋云歌感到身上的伤势似乎蠢蠢欲动,在老大夫的建议下重新躺回床上。虽然心里仍旧有所牵挂,但好算是可以静心应对了。
终夜,在老大夫草药的辅佐下,赋云歌平躺石床,一心调养真气,弥补伤势加速痊愈。
有了第六式的协助,他对之前习得的炼气之术更加领悟。沙漠地气干燥,虽然可用之气稀薄,但也同样更加纯粹。
一宿修炼,他的伤情大有好转。直到清晨曙光流入棱窗的刹那,赋云歌慢慢坐起,敛气内化,颇为自得。
望向门外,却仍旧没有一品红梅的踪迹。
尽管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但他仍然不愿意做出那样的推测。毕竟前辈的修为深不可测,如果他都遭遇不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到老大夫还没有醒来,赋云歌便主动去给两人煮饭。内室旁边有个小偏门,里面是厨房,堆积着一些粮食和别的食材。
很快,一锅白米粥就煮好了。袅袅香味飘出厨房,把犹在睡眠的老大夫逐渐唤醒。
等他睁开眼,刚感到不解,就看到赋云歌端着一只木碗朝自己走来。白粥的香气飘出好远,引得整个内室都弥漫起药草与稻米的奇异清香。
他连忙抖擞精神,望向窗外。见到朝阳已经缓缓升起,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唉呀呀,睡糊涂了。还有你的药汤没炖,这记性,真是老了。”
不由分说,他推着赋云歌回到床上休息,说他元气还没有调养好,不能随意运动。
赋云歌推辞几下,也就不再坚持,依循着老大夫的指示躺回床上,开始继续运气修养。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到了中午,外面热熏熏的太阳烘烤着沙地,明媚又毒辣的阳光尽心尽力地燃烧,炎热得很。
赋云歌百无聊赖,他经过静养之后,身体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加上药汤和银螺金胆药效的加持,等到中午时分,他甚至已经感觉痊愈了。
实在是感觉心中火急火燎,赋云歌从床上坐起来,踢上鞋子就去外面找老大夫。
老大夫此刻正在外厅的桌子上翻看医书,冷不防看到多了一个人,还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赋云歌走了过来,他把充作书签的一片黄叶夹进去,慢慢合上书。
“看起来你的气色已经好转了许多,真是不错。”老大夫简单看了看他的脸颊,颔首说,“恢复得很快,看来银螺金胆果真无愧天下奇宝的名头。”
赋云歌点了点头。但他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些,而是一品红梅的安危。
“前辈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事了。”想了想,赋云歌直言不讳地说。
“哦,他啊。”老大夫捏着下巴,脸色露出一点忧虑,“确实啊,距离约定只剩半天。”
赋云歌不安地望着门外,外面仍然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难道,前辈又被九彻枭影狙击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接着又立刻打消。按道理,九彻枭影已经从荒漠撤兵,而且前辈如果一心为了求药,肯定会小心翼翼,不可能轻易暴露行踪。
他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把所有不好的想法统统甩掉。
或许,前辈已经拿到了药材,正在往回赶呢。他默默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毫不肯定,但既然还有一线余地尚存,他就宁愿相信是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
心思来回翻覆,赋云歌的拳头时而握紧时而松开,眼神黯淡无光。
忽然,就在这一瞬间,从窗棱之外,倏忽飞入一只紧闭的信封!
赋云歌眼睛明亮,抬手一把抓住飞信。老大夫抬起头,随即又把视线惊疑地朝窗外掠去。
赋云歌捏着信封,里面似乎鼓鼓囊囊,盛着什么东西。
他三下五除二拆开封条,把里面的东西全数倾倒在桌上。里面有一封简短的信,还有最后掉落出来的一块小玩意。
“是银螺金胆。”赋云歌放下信封,捏起信纸和那枚金灿灿的东西说。
老大夫好奇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不解。
赋云歌随手把银螺金胆放在桌上,看着眼前的信,慢慢阅读:
“一品红梅以其自身为押,换九彻枭影银螺金胆一枚,特此奉上。如想要人,可至黑水天垒来寻。彻旗旗使,彻地闻声……”
念到最后,赋云歌的声音逐渐变调。
读完,老大夫蓦然见到赋云歌捏着信纸的手,已经颤抖得不受控制。
赋云歌眼神木呆呆的,嘴唇止不住地哆嗦,好像身处三九严寒天。他的思绪更凝固,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脑海在思考什么了,总觉得非常混乱,又好像顿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指关节一松,那张信纸顿时掉落。老大夫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被捏住的地方,已经被湿冷的汗水浸透了。
“怎……怎么会……”赋云歌怔怔地,自言自语一般,“前辈……去了九彻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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