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从大理寺带了四名刑差,直接便来到京都府,准备将宇文怀谦提押到大理寺。
京都府尹夏彦之得到通禀之后,亲自前来面见,云禄是大理寺少卿,四品官职,而夏彦之虽然是京都府的堂官,却也只是四品,两人平级。
“宇文怀谦?”得知云禄要提走宇文怀谦,夏彦之倒是很有些错愕,显然没有想到大理寺的人会主动来要求京都府移交此案。
西陵叛乱后,中书省直接下了一道命令,令京都府派人将西陵送到京都的人质全都逮捕关押,京都府也在第一时间将西陵人质尽数抓捕关进大狱,但此后朝廷却没有任何命令示下,大理寺和刑部对此事也是不闻不问。
上面没有吩咐,夏彦之也懒得多问,反正京都府牢房也不在意多这几号人。
如果不是云禄今日亲自过来,夏彦之甚至忘记大牢里还关押着这几号人。
“这案子总要审理清楚。”云禄道:“夏大人,西陵叛乱,你是知道的,西陵三姓之中,甄家和樊家肯定是参与了叛乱,所以这两家在京都的人质我大理寺不管,依然留在你们京都府关押,哪天朝廷有了吩咐,如何处置发落他们,你们按照朝廷的吩咐去办就好。不过据我所知,宇文家并没有参与叛乱,既是如此,一直将宇文怀谦关押在你们这里,实在是不妥。”
夏彦之赔笑道:“云大人,西陵叛乱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我知道西陵有诸多世家卷入其中,宇文家是否参与其中,其实到现在都无法确定。”
“你把人交给我,如果朝廷到时候真的追究起来,宇文怀谦由我大理寺来负责。”云禄道:“还有他的案卷,你也一并移交给我,宇文怀谦的案子,就由我们大理寺来接手了。”
夏彦之有些犹豫,云禄皱起眉头,道:“怎么?夏大人有什么难处?”
夏彦之忙笑道:“不敢。云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调出宇文怀谦的案卷,顺便让人从大牢里将宇文怀谦提出来。”起身来,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云禄端起茶杯,镇定自若。
大理寺有复核案件之权,莫说京都府还没有审过宇文怀谦,即使京都府给宇文怀谦定了案,大理寺也有权重新审理。
他本以为夏彦之很快就能回来,毕竟京都府大牢不像大理寺那般是设在兴化坊,而是直接在京都府后面,要从里面提取犯人,花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等了好一阵子,非但没有见到宇文怀谦被带过来,甚至连夏彦之都迟迟没有出现。
云禄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忽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起身,走到大门处,只见到一名黑袍官员正带着十多名衙差从京都府正门外冲了进来,当先一人竟赫然是刑部侍郎朱东山。
云禄心下一沉,立时知道事情不妙。
“原来是朱大人。”云禄勉强含笑拱手道。
朱东山也是似笑非笑,道:“这不是云少卿吗?怎地有闲暇来京都府喝茶?”
朱东山是血阎王卢俊忠手底下头号心腹,也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酷吏,云禄瞧见朱东山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发毛,硬着头皮笑道:“过来移交一桩小案子。”
“巧得很,朱某也是来移交案子。”朱东山咧嘴笑道:“只盼咱们移交的不是同一件案子。”
云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四名大理寺刑差,四名大理寺刑差显然对刑部的人也有忌惮,显得有些紧张,而朱东山身后的刑部衙差却如狼似虎,凶悍之余,却也显出不屑之色。
便在此时却见到数名京都府的差役押着一名囚犯过来。
那囚犯身着囚服,年过五旬,身材高瘦,虽然是从牢房之中刚提押出来,但气色却并不是很差,囚服虽然有些肮脏,但却十分整齐。
三法司的衙差俱在院内,囚犯却显得十分镇定,神情坦然。
“下官京都府丞唐靖,奉命将刑囚宇文怀谦提押出来。”一名京都府官员上前来,拱手道:“却不知该移交给哪位大人?”
云禄闻言,立刻吩咐道:“来人,将宇文怀谦带回大理寺……!”
还没说完,朱东山已经打断道:“且慢!”
云禄一怔,朱东山似笑非笑道:“云少卿,你今日前来,莫非是要提审宇文怀谦?”
“正是。”云禄道:“不知朱大人……?”
“巧得很,我也是来提押宇文怀谦。”朱东山笑道:“西陵叛乱,西陵诸多世家牵连其中。宇文家是西陵三姓之一,先前西陵送到京都的人质都被关押起来,部堂大人早就想审讯,不过刑部的事情繁多,一直没能抽出空来。这两日部堂大人手头上的案子处理的差不多,想到西陵人质,所以准备详加审讯,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西陵叛乱的情报。”
云禄皱起眉头,朱东山却已经吩咐道:“来人,将宇文怀谦带走……!”
刑部衙差便要上前,云禄心下一急,厉声道:“谁敢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