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对太孙朱瞻基的裁决,在次日朝会上公之于众,立刻引起满朝文武的哗然议论。
然而,整个朝廷之上,竟无一人站出来为朱瞻基求情,就连太子朱高炽,对此事也缄口不提。所有人都清楚,这次朱瞻基恐怕难以幸免于难。
被发配至苦寒的奴儿干都司,此生不得赦免,对曾有望承继皇位的他而言,无异于宣判了死刑。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长吁短叹,惋惜这位太孙的陨落。
京城郊野之外,朱瞻基被囚禁在囚车之中,身穿囚衣,枷锁加身,镣铐脚下,面容如死灰一般坐在囚车内。三百士兵押送着囚车,缓缓向东北方向行进。
此时,后方一辆马车悄然追赶而至,迅速挡住了囚车的去路。护送囚车的兵士顿感紧张,警惕地盯着挡路的马车。
"吁!"
马车停下,接着,一位锦衣青年从车上下来,紧随其后,一名端庄秀美的妇人也在青年的搀扶下下车,朝囚车走去。
"何人敢拦!"
护送的兵士立刻喝问。
青年未语,只出示手中一块令牌。兵士们见到令牌,惊讶之余,纷纷单膝下跪:"参见越王殿下!"
锦衣青年与端庄妇人,正是朱瞻墉与其妻张氏。朱瞻基即将被送往奴儿干都司,其实朱瞻墉并不愿前来送行,但他拗不过张氏的请求,只得带她赶到郊外截住马车。
朱瞻墉将张氏带到囚车前,便转身离去,返回马车。他与朱瞻基已无话可说,留在这里只会让张氏左右为难。
张氏缓步来到囚车前,望见朱瞻基憔悴的模样,心中悲痛难抑。她虽嘴上说着从此不再认这个儿子,但面对此景,又怎能不伤怀?毕竟他是从她身上分离的血肉,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
看着儿子如今的境况,作为母亲,她怎能不悲痛,不心酸:"儿啊。"
张氏的声音在朱瞻基耳畔响起,使他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他望向张氏,苍白的唇角挤出一丝微笑:"娘,你没事了。"
张氏看着朱瞻基形容枯槁,面色苍白,眼中满是哀伤。当她瞥见朱瞻基空空的袖口,眼眸中闪过哀痛之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氏微微叹了口气,眼角微湿。
朱瞻基淡然一笑,轻声道:"我无悔,娘,这辈子唯一让我懊悔的事,就是差点害死你。还好你安然无恙,我所犯的罪孽也减轻几分。"
张氏心中悲苦,摇头不语:"罢了,你到了那边,自求多福吧!"
说完,张氏转身,不再看朱瞻基,转而走向马车。
朱瞻基望着张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消失无踪。一如他所说,他从不后悔!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他唯一亏欠的,只有张氏。
张氏回到马车前,对朱瞻墉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遵命!"
随后,朱瞻墉扶张氏上马车,驾车缓缓返回京城。
就在马车与囚车交错之时,囚车内的朱瞻基高声道:"你赢了,替我好好照顾爹娘!"
朱瞻墉望向朱瞻基,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点头。接着扬起马鞭,马车疾驰而去。
朱瞻基目送马车离去,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囚车继续前行。
两天之后,押送朱瞻基的囚车抵达大宁府附近,距离大宁尚有三十里。忽然,数百手持刀剑的山贼出现。
"全部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山贼头领一声令下,数百山贼冲向由五百兵士押送的囚车。
押送的兵士奋力抵挡,然而山贼手段高强,五百兵士被杀得溃不成军,最终全军覆没。
待所有兵士死亡后,山贼头领缓步走到囚车前,挥刀斩断枷锁,揪住朱瞻基的头发将他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