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幻化的噬情蛊一次又一次的被红蟒击飞出去,有些甚至已经变成了一条条尸体。
齐越显然经过此战,必定元气大伤,当然红蟒虽躲避了不少噬情蛊,但终究还是百密一疏,着了一些噬情蛊的道儿。
红蟒一边与齐越纠缠着,一边留意着雪女的状态。
似乎季檀告诉他的方法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与齐越纠缠了半响,雪女依旧纹丝不动。
此时红蟒不禁产生了怀疑,季檀说过痴情心更换过后,雪女最多一柱香的时辰便会苏醒,可是此刻已经不止一柱香了,雪女依旧半分要清醒的迹象也没有,难道是季檀骗了他吗?
就在他暗自埋怨季檀之时,那躺在石床上的女子微微的睁开了双眼,那如瀑的发丝也随着眼珠的转动在石床上飘动起来。
那女子慢慢的伸了一下手臂,在她缓慢的动作下,那略显僵硬的手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慢慢坐起身子,眼睛环视着这山脉四周,这里是哪里?那女子不由在心中发出疑问。
她多年来一直守护着珠泠山,那里常年大雪是她赖以生存的地方,她从不曾看过珠泠山以外的风景,就算那些地方秀美如斯。
她在一刹那之间心痛莫名,恍惚间似有一凡人跪在崖边抱着一青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她似乎听见了那凡人的呐喊,那一声阿姐痛彻心扉,让人伤痛欲绝,不能自已。
她的这颗心脏似乎在不属于她,倒像是那凡人的。
然而在她从床上一跃而起之时,那红蟒已身负重伤,他身上鲜红色的身体混合着那黑褐色的血液,看起来竟有些污秽不堪。
红蟒伏在地上稍作休息,他的余光瞟了一眼雪女的方向,猛然间看见雪女从床上坐起来时,他不禁喜不自收,眼角的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他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怎么也掩饰不了他这欢喜的心情。
果然季檀没有欺骗他,季檀不曾欺骗他,这痴情心对雪女果真有用,只是他取季流欢心脏的事大约季檀已经知晓了,为何不见他前来祝贺。
一瞬间他竟忘记了正与齐越交战,他兴奋的朝着雪女奔来,他小心翼翼的拉着雪女的双手,全然没有顾及噬情蛊在他身上留下的蛊虫。
他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的雪女终于能同寻常人一般生活了。
“雪女,你终于苏醒了,季檀果然不曾欺骗我,他说你一定会醒,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红蟒喜不自收,就连说出的话也是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清楚。
雪女茫然的望着面前的红蟒,心脏处似乎有匕首划开的声音,她只听见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你杀了我,是你取了我的心脏。”
雪女错愕的看着面前陌生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身体里似乎住着两个灵魂,她对红蟒似曾相识,却又感觉相知不深。
她的回忆在不断错乱,一会儿是在珠泠山颠与红蟒谈笑风生,一会儿是在落子涯上,哭得撕心裂肺,她无法确定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又或者哪一个才是天庭的雪女。
她的回忆不断错乱,不断的揪着她原本没有半分感情的心。
她忘记了玉帝将她送与凡间的目的,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人是仙,她的面前是哭得一塌糊涂的红蟒,那红蟒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她有些熟悉的光芒。
猛然间回忆戛然而止,一道声音如闪电一般钻入她的脑海,依稀间可以看见一副画面,她的头顶是高高在上的玉帝,玉帝唇齿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
“雪女,你本凡间雪神,数年来兢兢业业,对待凡间事物恪尽职守,此刻天庭有难需要你搭救,珠泠山颠有一蟒,是为山神,他多年来不思进取,几度将凡间百姓生死置之不顾,是以,朕命你即可奔赴珠泠山,将其铲除。”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犹在眼前,雪女思绪回转,目光转向红蟒时悠然一冷。
一片雪光自雪女额间溢出,那雪光就像是冰冷的利剑,悄无声息的便将红蟒的皮肉削去大半。
红蟒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始料不及,他的皮肉随着那道雪光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红蟒,枉你身为山神,竟敢罔害无辜之人性命,幸亏玉帝及早发现,特令我亲下凡间将你铲除。”
雪女的声音就如她的人一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她的目光缓缓看过躺在地上的那人,忽然,她的目光顿住了。
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十分眼熟,就好似方才回忆中在落子涯上失声痛哭的男子。
难道她的心脏竟是红蟒自那人身上取下的吗?果然玉帝说得没错,这红蟒果真毫无人性,就连半分感情也没有。
雪女的心神在一瞬间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了,她眼看着自己晃动着飘逸的长发,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红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