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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羡慕（第1页）

牧良抱着我的手在颤抖，但是他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仿佛魂魄并不在这具身体里。

“她一个人睡在客厅里会冷。”牧良回答他，然后慢慢看向了主卧。

司澜一愣，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侧过身，让出去往主卧的路。

跟以前一样，牧良将我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的替我盖上他的被子，也跟以前一样坐在我的床头看着我。

多么熟悉的情景，我躺在床上，牧良坐在我的身边，司澜靠着门栏，白蛇和小猫则在客厅里坐着，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倒回到了从前，好像下一刻我就能睁开眼来傻不拉几的问牧良：“司澜在哪里？”

“给她擦擦脸吧。”白蛇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弄的那么脏。”她拧干毛巾想要替我擦脸。

自从认识了白蛇以后，她就一直充当着我姐姐的角色，救我，帮我，甚至为我烧饭做菜，明明就是那么一只傲娇的蛇精，却偏偏迷恋上网购物，看上去比我都更像是一个顾家的好女人。

“我来吧。”牧良伸出手，从白蛇手里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擦拭着我的脸颊，他擦的那么仔细，仔细到眼泪都掉在了我的脸上。

白蛇呜咽一声扭过头不忍再看下去，而一直靠着门板的司澜却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冲过来，一把推开牧良，冷冽的光芒迅速划过我的手腕。

我猛地一痛，紧接着就看到司澜将被划开的手腕直接递到了我自己的嘴边：“喝啊！你的血不是能起死回生吗？你用它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救救你自己！”

白蛇慌忙拦住他：“司澜！没用的！如果她的血真的有效，她就不会死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司澜也是发急了，原本墨黑而深沉的眼睛里居然瞬间爆红。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影卫的位置让给我呢？”被推在一旁的牧良突然幽幽道，“如果当初被选做影卫的人是你，也许今天她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司澜怒吼。

牧良苦笑一声，笑得气力都散尽，整个人仿佛被人抽了筋骨一样靠着墙壁缓缓瘫坐在地上：“说到底还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住她。”

有什么东西被他缓缓握在了手心里。

“牧良，不要！”我冲他叫。

可他却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影卫之所以叫影卫，是因为我们是主人的影子，现在，小姐既然已经不在了，那么作为影卫的我也该消失了……”牧良猛地一抬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直接就朝着自己的脖颈抹去！

“不要牧良！”白蛇冲上去想要夺刀，但有个人比她更快一步。

“滴答！”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刃一点一滴的掉在地上，转眼就蕴成一片。

司澜握着刀刃，一双如狼般的眼睛狠狠盯着牧良，而牧良也静静的看着他。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偿还她了吗？”司澜问他。

牧良反问他：“你想我怎么样？”

司澜沉默了一会儿，说：“会喝酒吗？”

白蛇买来了许多酒，啤酒，红酒，白酒，黄酒，鸡尾酒，说是买，倒不如说是偷，因为外面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了，她是直接溜进去拿的。

司澜和牧良也的确是会喝酒，他们拿到手就喝，就跟两个烂酒鬼一样围坐在我的床边，一人一瓶，一瓶只是几口而已就见了底，然后又换一瓶，这种不说话光喝酒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醉眼迷离……

“我很羡慕你。”牧良对司澜说，“小姐从一开始就看中了你，你们才见了几面而已，她就认定了你，不管我陪在她身边多少年，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始终抵不上你在她心里的分量。”

司澜一愣，却是苦笑一声，继续喝他的酒。

“你知道吗？曾经有一次，小姐对几乎快死掉的我说，她说他不要司澜了，只要我能活下来，她就答应我会忘记司澜。我当时很感动，真的，我以为我的努力终于得到回应了……可谁知道，她不过是嘴上再也不提你，而当你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时，我牧良就又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我真的是个很失败的人，既不能走进她的心里，也不能保护住她的人，更给不了她幸福。”牧良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就是一个废物！”

司澜看他一眼，轻薄的唇微微勾起，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话语，可当侧过头时却露出了一副悲伤欲泣的面容，其实他也很难过，只是他不善言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才能将自己心里的悲伤难过都说出来。

“我多么希望是你，司澜。”牧良对司澜说，“我多么希望我是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去爱自己想爱的，哪怕她是尹家的小姐，也依然可以大声的向她告白，说要跟她在一起！而我？只会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既不敢牵她的手，也不敢告诉她我心里的爱慕……”

“司澜，我多么希望我是你，哪怕是在她心里存在过一分钟，一秒钟，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牧良喝高了，他将身体靠在床边，仰头望着天花板，嘴里一直不停的喃喃着：“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而司澜直到此刻才轻轻回了他一句：“应该羡慕的人其实是我才对，你能分分秒秒在她身边，名正言顺，理由充足，而我……如果没有血月，没有尹家杀女这些破事，我连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的借口都没有……”他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步跨过牧良的身体，来到我的床头。

“笨蛋，傻瓜，你能不要再睡下去了吗？”他对我说，“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答应你。从今往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求你能赶紧醒过来！”他忽然低头哽咽道，“你再这样睡下去，我也要撑不住了！”

他将头深埋在我的手肘里，身体前所未有的颤抖着。

我多想对他说：“司澜，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

但是我却只能这样看着他，除了陪他哭以外，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