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后羿回家都是先换过衣衫,整理过发髻,一定要将全身伤口全部掩饰掉才会让她看到自己,但这一次,他自己都差点丢了心,除了姮娥之外,一切都被忘了个干干净净。
当洛水河畔的晨风催醒后羿的神志时,人生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另一个轨迹。
怀里的女子还在甜美沉睡,细细白沙上的娇柔身躯美的就像是白玉雕砌而成,令人移不开双目,可也就是这样一幅美妙景象却是把后羿惊的汗水都滚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他捧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去回想,回想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那些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并不难回忆。
“后羿哥哥,你怎么了?”宓妃在半梦半醒之中拉住他的右手,轻轻枕在自己脸下,可爱而又柔顺的模样犹如一只白兔,任何人都硬不起心肠去责怪她什么。
后羿就这样僵了许久,直到天边传来第一缕阳光,他这才想起今天已经是第八日了!
心里怕姮娥会自杀,便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将宓妃一个人遗留在沙滩上,后羿踉踉跄跄的往家跑。
“姮娥!”猛地推开房门,之前在跑回家的路上,他就怕会听到姮娥的噩耗,所以当他推开门看到姮娥正一个人木讷的坐在圆桌边时反而就愣住了。
“姮娥!”后羿热泪盈眶,“你没死?”他想告诉她,自己之前是多担心,怕自己回来的晚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让夫君失望了。”姮娥冷笑,真是有了美人在怀,就开始恨糟糠不死了,说到底还是自己高看了后羿,他跟其他男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
“失望?”后羿不懂她在说什么,直接上前一把抱住她,“不失望,不失望,你若真死了我才要难过的。”
潮湿的衣衫粘在姮娥的肌肤上,姮娥脑中瞬间就闪现出后羿跟宓妃两人在洛水河畔所做的事情,只觉得这粘湿的液体是如此恶心,令人作呕。
猛地一把推开后羿,姮娥冷如冰霜。
后羿感觉到了她的厌恶,低头看看自己邋遢的模样连忙赔笑:“是我不对,这般邋遢便来抱你,脏了夫人的衣衫。”
他快步移出门外,让下人烧了热水送到沐浴房。
当知道姮娥没死以后,原本悬着的心总算落定,可紧接着宓妃可怜的眼神却又在他脑海中涌起。
“逢蒙。”他在沐浴前招来逢蒙,“帮我个忙,宓妃可能还在洛水河畔等我,你替我去告诉她,今日的事情我必会给她一个解决办法。然后,你亲自护送她回家,切不可耽误。”
逢蒙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头道了一声:“明白。”转身就朝着洛水河畔而去。
脱了衣衫进入浴桶,后羿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懊恼,自己究竟是有多犯糊才能做下这般的错事,如果姮娥知道了会怎么样?她原本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要不是周围姨母他们都在帮衬着自己,估计后羿也根本就娶不到姮娥为妻,如果再对姮娥说自己要娶宓妃,即便只是纳宓妃做小,以姮娥的脾气估计也会摔门而走,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可如果不娶宓妃,宓妃该怎么办?她是这样的可怜,几次三番被洛河水神抢走,原本就一直活在恐惧的阴霾之下,如今自己又借着意识不清夺走了她的身体,这让她以后要怎么嫁人?怎么活下去?
后羿越想越头痛,整个人恨不得就此淹死在水里。
忽然,沐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有人轻轻走了进来。
“我不需要加水。”后羿只以为是下人,便直接张口轰他出去。
可谁知道那人非但没走,反而还步步靠近他。
“夫君从金母处归来,必定饱受艰难,身心俱疲,身为妻子,不能为夫君分忧,便让我伺候夫君沐浴吧。”姮娥按照之前姨母教导的办法,拿着香膏进来想为后羿擦背。
其实姮娥并不反对为后羿擦背,因为她是真的爱着后羿的,只是要她以讨好为目的的去为他做这些反而让她觉得别扭,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
“不,不,不,不用了!”后羿大吃一惊,为了不让姮娥看到自己满身的伤痕,整个人都钻进了水里,只剩了个头露在水面上,“夫人独自在家操持家务原本就相当不易,我又怎么能劳烦夫人替我擦背呢?夫人,你还是回房休息去吧。”
说姮娥在家操持家务,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后羿是人类世界的大英雄,舜赐了他许多财物,家中粮食千担,良田百亩,下人十数,就算后羿不在家,也没有一件事情需要她姮娥亲自动手的。
果然今夕不同往日,姮娥看着沐浴桶中的后羿,心觉悲凉,若是以前的他,见我主动示好必定欢喜异常,可今日,却如此惊恐慌乱,整个人都躲进了水里不让我看到。
一想到后羿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躲着她的,姮娥就气的手都发抖。
“姮娥,你我男女有别,你站在此处看我,我实在觉得不方便,你还是回屋吧,好吗?”后羿央求她,却忘记了,他们本是夫妻,这样的借口只会让姮娥更加不悦而已。
“你我男女有别?”姮娥冷笑,他跟宓妃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洛水河畔行苟且之事,我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反而却不能站在一边替他擦背,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手里的香膏瞬间被捏的粉碎,姮娥沉着脸转身要走,却也在堪堪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
“后羿!”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后羿一愣,慌忙应答:“夫人?”
“姨母昨晚教我,说我为人太过冷淡,对你实在冰冷,让我学着点别家的妻子,要我对你好,要我对你温柔,对你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