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当所有人都以为尹茉小姐已经死了的时候,你却伪装成了另一个人,以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方式又回到了大家身边。”在玄清看来,我的行为只是有趣而已。
“好久不见啊。”改变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将原本的诧异和杀意全都化成了一抹笑容,就仿佛我跟他是分别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
他也很自然的回我:“也不算好久,毕竟我们是一起来到这里的。”
我摇头:“不,我说的不是在人间,而是……”我的目光微微往上,示意天上。
他有些迷茫的皱起了眉头,目光也跟着我往上看了看,一副不能明白我什么意思的模样。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呢?玄清是个傻子吗?他当然不是,所以他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彩衣?”他问我。
果然,所有的呆傻都是伪装,在我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里,只有我最傻。
“不可能。”他见我没有回答,却又自己笑了起来,“尹茉,你能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吗?”
我将目光移到窗口,在我的记忆里,所有的宿舍都没有安装窗帘,但是玄清这间屋子里却有窗帘,不但有窗帘,还紧紧的拉着。
“如果当初,你没有给我带来那本书,还会有今天的一切吗?”我装作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用一种迷茫的语气问他。
“你……”我看到原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玄清和尚一下子就呆住了,“你真的苏醒了?”他不敢相信。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身边的。
我只是做了一个关于光头小人送书给彩衣的梦,谁知道醒来,这个小人就坐在我的身边,还是大名鼎鼎的玄清和尚!
“你可曾后悔过吗?”我问他。
谁都把三千多年前神权的陨落归咎于彩衣的愚蠢和舜的狡猾,但谁又知道,早在彩衣下凡,早在舜帝出生前,就已经有人在谋划这一切了……
“后悔?”玄清愣了一愣,随即却露出一种难以诉说的痛苦表情,“我当然后悔,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加后悔,但是后悔有用吗?如果我说后悔,锦彤就能回来吗?”他冲我摇头,“不,锦彤不可能再回来了,她自愿脱出轮回,永世为烟,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永世为烟?那不就是灰飞烟灭吗?我心里在问锦彤是谁?但是脸上却不能流露出丝毫的疑问。
“是你先开启的这一切,锦彤就算回不来,也是你咎由自取。”我说。
要不是当初他送给什么都不懂的彩衣一本书,彩衣又怎么会知道人生精彩?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孤独而面露悲苦?如果东皇太一没有看到她的痛苦,就不会将她跟其他仙女放在一起,更不会发生之后那一连串的悲剧。
“是,是我咎由自取。”玄清承认,“所以我也一直在惩罚自己,所有人都能进入轮回,暂时忘却一切,唯独我,让自己永远的活着,时时刻刻都背负着这无可挽回的错误。”
让自己永远活着?不是只有我才有永生之力吗?难道说,那个教少鸿和夕颜用自己的命复活对方的人是他?
“呵。”我冷笑,“可我并不觉得你是背负着痛苦活着的,玉佛寺的高僧玄清,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受多少人追捧,这种比神仙都要逍遥自在的日子又怎么能说是痛苦呢?”
他望向我,眼中的痛苦好像要喷涌出来一样。
“我……”他似乎是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是才说了一个字却又将一切都咽了下去。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他垂下头不住的苦笑起来。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你?”我冷冷的望着他,装出一副允许他坦白从宽的模样。
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完全不敢相信,我居然会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一切都要从我刚刚才成为佛陀开始……”
释迦牟尼是这个世上第一个靠着自己的能力超出玄灵的人物,因为他本质是人,而又与神实力相当,又自称为佛,所以被大家称为佛陀。
在释迦牟尼与宇宙同化之后,陆续也有几个人沿着释迦牟尼的路成功得道,取得了佛陀的称号,而玄清就是这寥寥几人中的一个。
那时的玄清受着金母邀请来到天宫讲道。对于初上天宫的他来说,在看到缥缈虚无的仙宫,看到那些美丽如云的仙女,却说内心毫无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我就像是个土包子上了高级场所,连走路都觉得自己特别丑,只是坐在角落里什么都不做也觉得自己是错的。”玄清用一个土包子来形容当时的自己,“我总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一切,但其实不是,我只是超出了凡人却没有超出玄灵。我爬上了一座山头,但是不远处,更高的高山在等着我,我这里的山头不过就是人家的山脚……”
原本要给金母及众仙女讲道的玄清,向金母提出要在天宫继续修道三年,金母没有反对,他就自己找了一颗桃花树,盘腿坐在树下修道,不需要吃喝,不需要睡觉,甚至都不需要说话,只是打坐,思考。思考天宫于人间的一切,思考宇宙的奥妙和释迦牟尼最后的归处……
而锦彤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在天宫,天帝统管一切,但是关于女仙们的日常却都是由金母管理的。
仙女们个顶个的漂亮,是世间所有男人争相想要取悦的对象,有些人甚至为了仙女们不惜做下各种阴谋手段,诱骗她们下凡,只为占有她们,让她们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在见到过许多卑劣的手段,看到过太多因爱而伤的仙女们的眼泪后,金母就下令不准仙女跟凡人相恋,若有违者,轻的关入天牢反省三百年,重的直接封印在山石里做一个没有思维的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