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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灰飞烟灭（第1页）

后来的玄清，为了留在瑶池仙境，成了金母的坐上法师，日日为金母念经，讲道，用自己的学识去解释这个世界。因着他的独特见解和极富智慧的演讲，深受金母和东皇太一的喜欢，久而久之就成了天宫中唯一一个独特的存在，受着所有仙人的敬爱，可以说那时的玄清达到了人类从未达到过的高度，有着比一般玄灵都要崇高的地位，只是玄清并不将这些看在眼里，他的眼里有的只有一个锦彤。

但是他不敢对锦彤表露自己的爱，因为他是个佛陀，佛陀爱苍生天下而不是一个人。

“如果我要娶锦彤，那么我就不能做佛陀。可如果我不是佛陀就不能留在天宫，而作为凡人，我更加没有资格娶锦彤为妻。”玄清苦笑，这是一个就在眼前却永远无法得到的人，“但如果我是佛陀，我在天宫，那么至少在锦彤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可以出手帮她。”

为了不让金母及其他人看出自己对锦彤的爱意，他刻意疏远锦彤，甚至在看到她的时候刻意装作没有看到，直接忽略她。

但是在暗中，他让她从一个只能打扫瑶池的低等仙女一路升成了头等仙女，如锦彤的母亲那样成为了金母的左右手……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她。”玄清在说到这里时苦笑一声，“枉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机，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其实……不过就是别人眼中幼稚的游戏而已。”

有一日金母招玄清到扶桑树来。

一袭金色袈裟的玄清冲金母行佛家之礼后问金母：“圣母招贫僧所谓何？”

“为本座座下一仙女，她在任务中道违规去了三千瀑布下探望她早已身为石灵的母亲，想问问佛陀，这仙女是否该罚？”

这只是金母对玄清的一种试探，可玄清身在爱恋中，一心只想护着锦彤，完全没有察觉，还对金母说了一堆，诸如“孝乃天下之大道，奉孝者必为良善”的说辞。

直到他看到金母嘴角的冷笑，玄清这才发现自己暴露了，想着自己这下完了，即便金母不惩罚自己，也一定会被赶出天宫的，但谁知道，金母却没有这样做。

“九天之上，有一人，智慧未开，敢问佛陀，这世间可有物能令其开智？”金母问了他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玄清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直接回答：“一本书即可。”

九天之上，没有东皇太一的允许，是没有人能上去的，大家都知道上面有着一位至高无上的九天玄女，但其实谁都没有见过这位玄女，也从没有谁敢贸然违抗东皇太一的意思，擅自上九重天去见九天玄女。

“那就有劳佛陀了。”金母笑着对玄清说，“锦彤是否要受罚，就全看佛陀你了。”

这就是当初玄清来九重天见我的缘由了，因为九重天之上布满东皇太一的结界，所以他只能将自己压缩成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儿，尽量不触动结界。

可能是因为彩衣本身就是天地之气而生，所以即便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识字，却也能在翻开书的第一时间就读懂上面的文字，非但如此，她甚至还能透过文字看到文字背后所发生的人事物。

“在最初的时候，我只以为金母这样做，只是想帮孤独的彩衣排解寂寞……”玄清并没有将事情想得太复杂，毕竟只是递去了一本书而已，但直到他听说彩衣下凡失踪，这才明白过来金母的真正用意，“金母一直不满东皇太一的自负，他总是自私的决定一切，凭着个人喜好而宽恕或者惩罚一个人，却忘记了这天地除了他这个至阳之神之外，还有她金母的存在。所以彩衣的失踪其实是金母一手导演的。”

我听到这里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我以为我已经大致掌握了三千多年前的那个故事，但万万没想到，这个故事居然还有着这样的一个背景，罪魁祸首不是舜帝，而是金母！是玄灵自己搞垮了自己！

“其实当东皇太一在天上地下的寻找彩衣的时候，金母一直都知道彩衣在舜那里，只是她故意不说，她要等到东皇太一实在没有办法了，过来求自己，向自己低头以后才将彩衣从人间接回来。”玄清也觉得金母的行为实在可笑，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金母的想法，只是奇怪为什么锦彤去了人间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直到后来天宫崩塌，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锦彤一直就在人间替金母监视着彩衣，但等到他去到舜的宫殿，看到的却是锦彤抱着彩衣的尸体跳入火海中的背影。

“我不知道她最后为什么会自杀，我只知道，她切断了自己的轮回，永世成烟了……”玄清异常的痛苦，他一连深吸了两口气，最后还是靠着双手合十默念《心经》才渐渐平静下来。

“如果锦彤只是死亡，那大不了我等她一世，可锦彤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玄清说，“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法再找到她。”他苦笑两声，“三千年前我怪自己法力不济，不能继续修行，害了锦彤，而这之后我又怪自己法力太深，用永生不死的办法维持了三千年依然没有磨光自己的灵魂。”

“磨光自己的灵魂？”我大吃一惊，“你想灰飞烟灭！”

这就是玄清对自己的惩罚了，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而他不想再重新开始，他想要跟锦彤一样灰飞烟灭，但是因为他法力太深，没有办法做到一下子就让自己灰飞烟灭，所以他违逆天地生存法则，维持自己三千多年都不死，为的只是跟锦彤殊途同归，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我忽然就明白了，当我在杀金母的时候，为什么金母会一点都不觉得恐惧？因为我杀死的只是这一世的她，下一世，她还会重新再来过，只要东皇太一没有重回天宫，她总有机会成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是一个永远轮回的悲剧，正如妲己，正如我，相同的缘由，相同的人物，相同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金母真的就成功杀死了东皇太一，一统了玄灵和人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