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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白城下预言二（第1页）

如果懦弱的等待也算是要求的话，的确是呢。”3：47S

黑石的阶梯在前方变得宽阔，浅薄日光晒下，万篱回头，发觉圣殿守护者身后柯雅那荒野狼一般的锐利眼神正直视着他。淡淡的白色雾气自这群全副武装的人的嘴角吐露出来，那代表了修士们无法拥有把握的生机，黑星的成员们集体停下脚步，目送万篱登上最后的阶梯。

走道于两步外到达尽头，顶端是一个呈阶梯状层层向下凹陷的同心圆形平台，万篱这才发觉自己一路走来的墙壁上都用颜料涂着红黑或白的线条，像是某种指路的标记。至于眼前的平台，应该是过往架设在泉水乡广场上的一个神信者祭坛，万篱看见了四周高大的立柱，那些雕绘的繁杂花纹无一不在讲述着那些关于神灵的传说。

近处靠近阶梯开口的石板上立着三块朝向中心倾斜的石块，像是帐篷的支架似地半悬空横在万篱的头顶，那里原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但是开口的出现使得人们移走了它。在万篱的前面，修士们走出祭坛，沿着阶梯登上四周的宽阔平台，那里还有其他的白袍人。

事实上除了那些忙于城防或是类似重要事务的人，附近大半的人都在看热闹。

在最靠近祭坛中心的位置，阶梯一侧被漠然但是威严的修士们占据，另一侧则挤满了穿着各色皮甲战袍的黑星成员，至少在万篱看来，他们手里那带着浓郁雅木风格的武器还是很好辨认的。格绯站在他正对面一个壮士男人的身边，那应该就是蚀炉。中年汉子的身高十分接近接近圣殿守护者，穿着黑色铁甲和皮革拼凑成的战铠，皮带上拴满各种精细的小工具。

这样模样的人在南疆应该算是极为显眼的，毕竟南疆人普遍没有北疆人高大，而蚀炉左耳上带着排明显的金色圆环，脸庞宽阔嘴唇厚实，还留着厚实的胡须，完全就是一副北疆冰荒原上强横蛮子的模样，也就是眉眼间还能稍稍透出点南疆人的神貌来。

“那个浑身带血的，就是之前带你来的那个小子？”

蚀炉望了眼格绯，静立在他身边的女孩则默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怎么样，小子，你是要加入修士们的队伍了吗？抛弃你身上那强大纯粹的力量，致力于无所谓的等待和毫无意义的信仰？期待着北疆的神灵来拯救你吗？”

男人的粗犷沙哑的声音惹得黑星的战士们一阵大笑，他们是有意要让修士当众难堪，但蚀炉脸上的神情始终严肃着，看得出来他的这番提问是很认真的。

“命运和路途都是既定的，我只是把他带到了更加接近命运的方向上而已”，年老的祭司发声道，“至于当下他究竟是要去哪里，还得他自己来决定，圣殿只是觉得，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荒芜的冰原上，不应该冒太多的风险”。

他的话说得圆滑而波澜不惊，听起来极为诚恳，又像是晦涩难解的谎言。

万篱同时也注意到围观的不止双方势力的人，好些普通的雪泉乡居民和那些流浪者组成的类似于仆人或者说劳役一类的家伙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据说是新的灰火之轮寄宿者的家伙。细微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万篱听见他们不止一次提到了千年晨星这个词。

乌西亚霍恩，古陆语中意指千年的晨星、旧岁月的流浪者。

“但是他要在城里住下，要有居所要有食物，还要有人对他可能做出的威胁城邦的事情负责，就像雪泉乡的居民必须要为他们认领的流浪者立下承诺一样。我相信普通人没有管理千年晨星的资格和能力，所以这些，未来都是圣殿来负责吗？”

老人沉吟良久，点了点头，“对，圣殿的门永远都为有需要的人敞开”。

“那么”，男人的声音猛然加大几分，“圣殿想要借此再次打压黑星吗？”

突然转变的气氛让现场围观者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他们倒是明白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新来的灰火之轮寄宿者，亦或是千年晨星。关键是占据着雪泉乡的两大势力对于这个新的不稳定因素的看法，他们是要利用它，还是毁灭它，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万篱的去留无人关心，背后双方实力的对比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圣殿代表神的意志，我们在同什么东西对抗你们心里应该清楚”，稍微年轻点那个修士祭司冷冷说道，“至于黑星起初是怎么崛起的，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万篱打量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古老建筑，对于双方此刻的争论倒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他明白自己不是货物，不是谁讲得厉害就能带走的，也明白自己一个人无法改变雪泉乡的现在或是未来，至少，他已经不是那么愿意插手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务中来了。

雪泉乡的房子大多都有三层左右的高度，木制，附带精巧的二层阳台和长满荒原上极其少见的珍奇植物的花园，尽管有的建筑早已在先前地下遗迹的破土崛起的时候就发生了倾斜变形，但光是从依旧保留在街边的众多摊位和街道上方悬挂着的各色彩旗标志还是能够看出雪泉乡经历过相当的繁华，这是座古老而繁荣的城市，不在黛冬城之下。

万篱瞥了对面的女孩一样，发觉格绯也在看着她。

日光透过众人嘴里哈出的热气匀称地洒在视线里，他看见女孩的嘴巴在轻轻蠕动着，似乎正说着什么，但是万篱不理解她模糊的嘴形。如果只是猜测的话，也许是希望他能加入黑星这一边吧，毕竟蚀炉也是那边的人，现在的她是黑星的一员。

“所以，还是由他自己来决定吧，只是住所的话，是应该让这小子自己决定的。”

蚀炉的话将万篱带回了现实，他注意到双方的人都在盯着自己，就连刚刚走上祭坛底层阶梯的柯雅也冲着他意味不明地微笑着。所有的人看起来似乎都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在意，但是暗地里某种东西又在隐隐牵动着他们，让他们如此关注万篱的决定。

“这么说黑星也愿意接受我吗？”

万篱转过头，看着柯雅，似笑非笑。

“不，我们会让你从这座城市滚蛋，而且是很快。”

女人邪邪地笑着，但是看起来权力更大的蚀炉却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但是这样才合理，而且万篱也厌倦了选择，既然原本也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吃点东西，换套衣服，具体的地点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暗旅已经死了，渡舟带着白袍的死者抵御即将登临南疆的黑兽，就算是曾经想要杀了他的修士圣殿，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我不会在这座城市里久留的，不过看样子在出发之前，只能先住在修士那边了。”

万篱说话的刹那，格绯明显地皱了皱眉毛，看起来那并非是她期待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