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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梦醒凛冽之日（第2页）

身体的痛楚愈发剧烈，咒术师倚着斜插在冰柱上的黑剑，静待着那股熟悉的血腥味道。

与此同时，迷森正在面对着某种极为古怪的状况。

对于实力并不逊色的神侍来说，月猴带来的那些不洁者根本不能在多次改进的黑暗领幻境中支撑多久，万篱那边的战斗刚刚结束，他这边的死人就已经躺了一地。趁着月猴莫名其妙僵在那里的时间，迷森带着匕首四处飞掠游走，随意收割着还被困在幻象中的不洁者。

然而她却本能地不敢靠近月猴，却又不打算离开。

男人死死攥着腰间的短剑，枯瘦手臂上的筋脉变得极为明显，原本紫色的脸颊更是像极了浮肿变形的死尸的模样。可是光随意靠近些，迷森都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精神压迫，这股力量并不属于不洁者，而属于远在风暴域之后的黑山。

那位神灵并没有直接附身在伊光袭的身上，反倒选择了将要离开这片沙漠的月猴。

而光是让这支队伍完成异变并集体赶到末流城就已经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因为未完全苏醒的缘故，黑山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的。一方面不洁者数量越多，到时候他可选择的寄宿者也越多，截击某些意料之外的强敌更加容易，而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他的顾虑。

他能够感知到万篱身上那股雷爵的气息，但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这么个人。

将雷爵的灵魂聚集起来的存在，似乎还有别的，只是他无法捕捉他们留下的痕迹。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佚名和虚无之影都刻意地没有通过雷爵的灵魂来触发咒术，或是通过近战的兵械，或是通过死者的灵魂，虽然拖延了他们击杀黑兽的速度，却极为有效。

他更加没想到月猴的抵抗能力实在是有些超乎寻常，似乎是因为天生就是不洁者却作为人类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缘故，他并不完全属于灵魂已死的血毒傀儡或者是单纯的黑血造物，反而更像是他和雷爵共同的造物，一半一半，而因为这个，他的意识居然被锁在了里面。

说是锁并不是十分确切，黑山毕竟是神灵，但他要实现完全控制需要时间。

至少要把代表着雷爵的那部分人类躯体伤到无法同血毒对抗的程度。

月猴看着最终停在不远处的女孩，目光时而清明，时而混乱。

说实话当初他告诉万篱的话只是部分的原因，除了不想被黑山控制做出伤害迷森的事情之外，还因为每当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月猴就无法忽视两者即将面对的未来，在同迷森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生命的快速流逝，他很害怕。

害怕将女孩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亦或者，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衰老的自己。

到底什么样的才算是爱呢？爱是独占的、自私的、还是只是希望对方好？

月猴不觉得是最后那个答案，他很自私，他想要的爱是自己也能够感受到的。

所以才有了之后通过血毒延续他不洁者的生命的事情，才有了那次争吵和离开。

“快点离开这里吧……回到海祝城”，月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在迷森听来，有种恍如隔世的迷离感，“我坚持不了太久，答应我，别死在这里……”

“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救活，那时候的我不是在开玩笑的。”

寒冷与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让女孩的身体颤抖着，她向前走了两步。

月猴并未挪动脚步，甚至没有试图转身逃开的想法，原本关于年岁的恐惧亦或是别的烦恼，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尽管他知道问题不可逃避，它们终究会在冒出来，在以后的某个时间，但他可以稍稍庆幸下，因为自己同迷森已经没有所谓得“以后”了。

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将套在左臂上的银色铁甲卸了下来，咣当丢在地上。

在脏且破旧的衬衣之下，迷森清晰地看见了刻画在他皮肤上的那个咒术纹路。

“那么，现在，带着我离开，然后活下去，我会把……未来都告诉你……”

直至此刻，迷森的目光中终于透出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