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行至宫门,徐徽宁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她转身,便见徐徽宁一身粉黄衣裳自卫国公府的车驾上下来。
“徽宁姐?”她探头张望,却只见徐徽宁并着卫国公夫人一道来。沈清晏上前施礼过后,方问徐徽宁,道:“徐家舅舅呢?”
徐徽宁略微侧身,凑得离她近了些,而后将声音压低:“圣上召令,他先行入宫了。阿爹特意吩咐我跟阿娘在外等候,好随你一道进去。”
闻言,沈清晏愈加不明所以。
徐徽宁见她蹙眉,又道:“没事,今日这宴会呀,多半就是要替几家适龄人家相互挑个顺眼的亲家罢了。”
卫国公夫人听了她这话,佯装生气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少说这些。”
言罢,卫国公夫人又拉着沈清晏的手,笑盈盈道:“雩娘,你看人的眼光素来不错。待会儿席间若是有瞧着不错的姑娘,切记替我家阿衍留意着些。”
“阿娘,都说了直接将雩娘迎进门来,不就两全其美了么?”放着一个现成的好儿媳妇不要,作什么要去外头寻?
徐徽宁说的这事,卫国公夫人心里也一直都是存了这份念想的。毕竟这沈清晏也算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人,知根知底。且她无论是人品长相,再到持家之道,样样都是好的。
唯一要说的坏处,大抵便是她身子弱了些,恐日后子息一事上会有波折。
可无论她明着暗着同自家夫君提了多少次,卫国公都只是装作不知,一直说着徐衍尚小,一来二去到了这个岁数都不曾议亲。
有一次,她问急了,还被卫国公刺了几句,说什么绝不会同意徐衍娶沈清晏。自那之后,卫国公夫人便断了让卫国公挑头的这个念头。
可这些事也都只能是自己心里清楚,哪里好往外说的?她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将手挽到沈清晏手中,领着她一道入内。
宫墙高耸,宫道长流。
两侧宫墙经过岁月冲刷,竟也生出些斑驳滋味。
一个内侍行在前头替她们引路。
“你莫要担心,来之前阿爹特意嘱咐过。”徐徽宁见她面色沉重,轻声道:“待会儿,你便与我同坐。”
她点了点头。
徐徽宁将头侧过去,轻声道:“今儿是兰夜,圣上召了好些适龄的公子姑娘,说是饮宴,多半就是想借机让几家都相看一番罢了。”
“乞巧什么的,就是一个由头,你心里清楚就是了。”
行至宫道尽头,再穿过几道门洞,便见一座巍峨宫殿。
因是天色尚早,几家早到的女眷们都围在一处说话。卫国公夫人方到,那头便有几个贵妇人冲着她打招呼。
眼见那处是各家夫人,卫国公夫人便也没带她们二人过去,嘱了徐徽宁好生照顾沈清晏,她便自行过去同各家夫人叙话了。
各世家姑娘入宫之前都要再行学过宫中礼节,行站坐卧,端茶提箸皆有礼节。
虽说沈清晏是头一次参加宫宴,可毕竟有徐徽宁在,内侍们便也不去多讨这个霉头了,毕竟她时常参加宫宴,这些礼节自是清楚。
肃国公家的杨家二姑娘与几家姑娘立在一处,远远便看到花树下与徐徽宁一道站着的沈清晏,想起平远侯府的事,她免不得心中不悦。
就因为她一个沈氏,当日回家后她不但受了肃国公的责怪,更是被肃国公夫人依着家法禁了她好几日的足。
再看那个沈氏,不单收了好些赔礼,还让自己那个嫡长姐都亲自登门,赚足了脸面。
想到此处,杨玉莹便气不打一处来。
徐徽宁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警觉地转过头,迎面对上了杨家二姑娘的目光,当下就蹙了眉头板着脸又转了回来。“这杨玉莹真是冤魂不散,哪哪都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