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景帝正背对着她立着,他扫了眼沈清晏,道:“你上前来。”
沈清晏领命,藏于衣袖间的手掌紧握成拳,她站起来,朝前行了几步,停在了他身后,同景帝正好隔着三尺之距。
景帝又道:“到朕身侧来。”
“是。”沈清晏定了心神,缓步行去。行至景帝身侧,她便垂首而立。
随后,景帝步出殿外,沈清晏便只得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二人走了一会儿,一并立到了一棵梨花树下。“看一看,有什么不同的。”景帝这般说着。
沈清晏一时间没能明白景帝的深意,只是稍稍抬了抬头,这才开始四处打量,南苑之中处处灯火,将整个院落映得如同白日一般。
梨花树,荷花池,曲桥水榭,这里确实与明德皇后的故居,十分相似。
沈清晏回过神来,小心回禀道:“禀圣上,院内没有这么多灯笼,梨花树旁有个秋千架。”
她伸手指了指景帝身前的那颗梨树。“荷花池旁的摆着许多竹灯,池子里头没什么锦鲤了,大抵都被猫捉完了。”
景帝疑道:“猫?”
“是的,陛下。院中还有一只橘黄的猫,时常会跳来跳去,盯着池子坐上好一会儿。”
她曾入过朔阳王府,也曾在明德皇后的故居当中住过数日。即便景帝不会派察子进明德皇后的故居,但她入王府后所居何处,这种事自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摸不透景帝,也不知如何应对,所以在此等事上,但求直言相告便是。
“还是变了。”景帝喃喃自语。
沈清晏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垂了眼立在一旁。
景帝道:“知道你名字的来由吗?”
“禀圣上,得蒙皇后殿下恩典,亲赐‘清晏’二字。”沈清晏回得恭敬。
“那你可知‘清晏’二字代表何意?”
沈清晏略忖了忖,终究是壮着胆子道:“海晏河清,君子攸宁。”
有着先前的赐婚风波,此时景帝将她召到此等地方,她本应当藏拙才是。可她又想了想,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话。
她猜不准景帝的心思,但知晓欺君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照实回答。古来为君者,想来多少都不会容他人随意算计自己。
景帝闻言,忽然高声大笑,随后道:“你一点都不像你娘。”
景帝记忆中的柳潇湘可不是个这么有胆气的人。
沈清晏的手掌又收紧了几分,她听到景帝方才的语气中微带丝笑意,装傻充愣道:“妾,不记得阿娘的容貌了。”
景帝看向院落中央那扇紧闭着的门,又道:“朝中众人让朕立太子,你说,朕该如何处置?”
沈清晏又施一礼,方道:“一切皆按陛下圣心来办即可。”
这等事景帝何故要拿来问自己?是试探还是有旁的安排,沈清晏猜不明白。
景帝冷着眼,道:“你知晓朕的心意?”
沈清晏摇了摇头,轻声道:“妾不知晓。但是,妾觉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圣上慈父之心,必然是对两位殿下最好的。”
景帝侧过身子,开始仔细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