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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恪直抽气时,史都尉补充:“城里载客的车船大多属于车行船行,一般固定在某一带接活。往各车行船行发文书,能找到那天载你和簟姑娘的车夫或船夫。另外……”
袁恪喉咙中咯咯作响,完全没在意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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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挺快就找到了十月初五那天载袁恪和簟姑娘的车夫。”桂淳道,“药铺也找到了,伙计能作证,如白先生所说,有书契。其实这些证据仍不算足。”
张屏点头。
车夫仅可指证袁恪带着一个人搭过车。
药店的证人和文书只能证明袁恪买过保胎药。
并没有袁恪杀人的证物。
袁恪纯粹是被卖药的一事攻破了心防,恢复过来后仍能在堂审时轻易翻供。
桂淳摇头:“这恶鬼不愧父子两代都在衙门当差,忒鬼了。他的手和胳膊上有抓咬伤痕,但都是伤叠伤,他被那几位女子伤到后会自己弄出新伤盖掉旧伤。离案发已有一段时间,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无法对比齿痕。他杀人用的是捕快佩刀,统一样式,他作案后用刀砍过硬物,刀刃有挺新的损伤,也没办法从刃损判断是否凶器。”
按照白如依的推测,查到了他囚禁和杀害戴好女、簟小筠、计福妹和朝楚的空屋。
囚杀戴好女的房屋在戴好女做事的工坊附近,一处僻静的仓房;
杀害簟小筠的空屋离圣仙堂不远,一处闲置的冷僻凶宅;
杀害计福妹的空屋是船工厉毅家附近的一带杂乱棚屋中的一间;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杀害朝楚的空屋在眷春楼附近。
这几处房屋或十分偏僻,或地处杂乱街巷,有女子大声呼救也无人理会。
空屋全被仔细打扫清理,没有袁恪的脚印手印或衣服碎片。残余的零星血痕和一些被害者的遗物似乎是袁恪故意留下来的。
囚禁戴好女的屋角有几颗细珠,是她练习做首饰用的。
计福妹的镯子碎屑卡在地砖缝中。
簟小筠在地上用血写了「娘,我想……」后面的字被擦掉了。
袁恪唯独对朝楚心存忌惮,那间屋子打扫得格外干净,找不到丝毫朝楚的物品,地面墙上贴了几张符咒。
但,往地上洒一点水,打开门窗让阳光照入后,再遮挡日光,令屋内昏暗,地上即晕出幽幽黄绿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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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恪家更打扫得一尘不染。
精兵们将屋院一寸寸搜过,发现了一个地窖。
地窖开口在袁恪的祖母慈氏生前的卧房中,入口盖板覆着厚麻垫包了一层铁,四壁墙皮后有双层木板夹麻垫,非常隔音。史都尉命一群小兵在地窖中大叫,关闭入口几乎听不见声响。
小兵们在一处木板夹层里发现了一具用布缠裹数层的女尸。她曾被人用重物残忍地毒打,颈骨折断,颅骨碎裂,浑身多处骨折。请邻居辨认身上衣衫,证实是奴娘曾穿过的。
由地窖的古怪位置和布置,可推测,袁仁早有计划杀掉奴娘。
白如依猜测,或是袁仁想另娶,他和慈氏苛待奴娘太过,不容易骗到好人家姑娘。造谣奴娘不规矩,跟人跑了,袁仁可扮成伤情男子,获取怜惜。
为什么不早点杀奴娘?
可能因为奴娘的第一个孩子虽由于难产导致痴傻,却也证明她易怀孕。她长得漂亮又听话,一边当女奴一边生孩子。待生了袁恪,是个健康的男孩,袁仁对她的美色也厌倦了,让奴娘把小儿子带到不用多费神别的女子肯接手年纪,便能随时动手了。
奴娘偷金簪给长子治病的事只是让袁仁准备许久的谋划转为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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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一面的架子上放着数坛好酒,一篓火腿咸肉,两口上锁的大箱。箱中有两三件古董,一小匣做工不算太精细的金银首饰,几小坛钱串,几根金条,一盒足色银锭,一盒散碎银子。装扮成一个存放财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