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苏大婶抿了一口咖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作为一个智慧型丧尸,面部表情能够动到这种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一种极限了。
可见这种闷闷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呢?
她随手拿起手绢,擦了擦腐烂的嘴角溢出的粘稠的体液。
希望不会是又一场大暴雪吧。
她心里想着,家里的门“吱呀”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母亲,我回来了。”
阿克苏大婶扭头看过去,见自己的儿子黑胖正一边换鞋,一边挥手跟自己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阿克苏大婶奇怪地问。
今天,应该是儿子给银月山谷送补给的日子。
每年冬天,银月山谷都会因为下雪的缘故封山,为了保证山谷内的正常运转和安全过冬,老约翰会提前订好日子,要黑胖将日常物资送进山去。
这也算是母子二人冬季里难得的一笔收入。
今天按理说应该是老约翰订好的送补给的日子,因为大暴雪的缘故,黑胖怕路不好走,还特意昨晚就赶了过去。
正常来算,怎么也应该是中午到家,没想到居然这么早。
黑胖听见阿克苏大婶这么问,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阴霾,垂头假装摆放靴子,没有说话。
阿克苏大婶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见黑胖这样反应,立刻就察觉出不对来,她站起身,整个身体都转过来,看着黑胖再次问道:“黑胖,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黑胖无奈地挠挠头,迈步走到阿克苏大婶面前,一脸沉重地道:“我去了银月山谷,可是山谷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什么!”阿克苏大婶下意识地喊起来,声音又尖锐又激动,活像个丢了钱的尖酸老太太,连手中端着的咖啡洒到衣襟上都完全没有察觉。
她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放下咖啡,不敢置信地问:“他们去哪了?怎么会没有人了呢!”
黑胖也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道:“这几天又下雪又刮风,山谷里有用的痕迹全都被遮盖抹去了,看起来好像是着了一场大火似得,房子都被烧得乱七八糟的,母亲,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全都……”
“不可能的!”阿克苏大婶打断了儿子的话道:“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被烧死的。如果所有房子都被烧了,那么八成是他们自己纵火烧了,或者是别人纵火烧的。总之一个纵火是跑不掉了。银月山谷的人本事都大的很,哪那么容易被烧死。”
黑胖想了想银月山谷里的残垣断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么,母亲,咱们做点什么?”
“咱们?”
阿克苏大婶看上去恢复了一些镇定,她沉思着在窗前踱了几步,最终扭头看向窗外阴沉沉的云层,眼神似乎穿过窗外的单调景色,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咱们什么也不做,再等等。”
“再等等。”
她喃喃地道,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渐渐微不可察。
黑胖张了张口,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的钟声。
“~~~”
声音和缓悠长,迟钝又警醒,一下一下,好像敲在人的胸口上。
阿克苏大婶猛地清醒过来,她疑惑地扭头看向黑胖,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
黑胖看了看母亲的眼睛,强自咽下一口唾沫,面色苍白声音沙哑地说;
“这……应该是葬礼开始的集合钟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