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兰也没有把家务事都扔给她,指使她干活的时候,自己也在干。
她扫地就让杨春苗擦桌子,她做饭就让杨春苗烧火,她洗衣服就让杨春苗给衣服过水,干活的时候都敞着大门,让路过的人都看着,她可没苛待怀孕的儿媳妇,让她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
她来了也没拿长辈的身份在这坐吃等喝,使唤儿媳妇伺候当祖宗,她可知道杨春苗在这没说她个好,到处讲她这个老婆婆是怎么怎么磋磨她的。
不是说她磋磨她么,那就让大家都看看,她对儿媳妇是怎么个“磋磨”法。
人长耳朵也长眼睛了,眼见为实,公道自在人心,若这里人心里没个公道,会都不理她这个儿媳妇吗?
养了几天,杨春苗脸上红肿消退后,蒋桂兰拽着她给被她得罪的人家一一道歉,互相寒暄两句,知道就说句话不能让人改观,也清楚人家对小儿媳的厌烦,所以不多说,道完歉就拉着人回家了。
现在她的主要任务是看好小儿媳,不给她作妖的机会,照顾好儿子孙子孙女,让儿子在部队里安心。
这个儿媳妇能给治改了最好,治不改的话,就等小孙生下来养到一岁,要不跟她回老家,要不从哪里回哪去!
杨春苗可憋屈死了,死老太婆拿她不当人,不仅拿她当驴使,还拿她出去做人情,低三下四讨好那些欺负她的人,真是下贱。
四邻住着的都是妖魔鬼怪,死鬼男人都听他妈的,三个死孩子流的是老刘家的血,跟她不一条心,他们一家人都在磋磨她,可怜她没个能说话的人,就连个自个说话骂人出气的地都没有。
死老太婆整天整夜跟着她,上厕所她都在外面听着等,时间长一点她就催催催,催她娘的上黄泉去吧她!
夜里,杨春苗躲在被子里,背着旁边睡着的老婆婆偷偷抹眼泪,她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这么个老婆婆!
这么苦她还只能往肚子里咽,快要苦死她了。
妈,你什么时候来呀?!
第二天下午,她妈赵银环就来了。
码头电话打到部队,刘兆祥大着脑袋去接的,他这个丈母娘,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每次先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然后再说些担心心疼他的话,说到最后还哭上了,说没把他当女婿而是当亲儿子对待的,末了就跟他提家里有困难,麻烦他帮个忙渡个难关。
一次两次他还觉得感动,给出钱跑腿办事情,三次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再看丈母娘时就觉得面上柔和的她,眼里都是算计,有意无意就避免接触了。
知道她也知道他不好骗了,就没再找他办这办那,他还以为她就此为止了呢,直到半个月前,他翻了下存折才发现,存折里就二十几块钱的存款。
要知道,这存折交给她之前,里面有一百块钱的存款,之后每月津贴、任务奖励都有往里存,即使他们有五张嘴吃饭,也吃不完这么多,何况他们压根就没有多大开销,多多少少存款起码也得有二百左右吧。
再一问杨春苗,她毫不在意地说:“我娘家要起房子给小弟娶媳妇,娶的可是知青,得给起个大瓦房,不然要被媳妇压一头,我就把钱借给妈使了,也就一百块钱。”
“还有,好歹我是当姐的你是姐夫,我小弟结婚不得给点啊,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一回,可得重视,不得随一百块钱啊!我弟是庄稼汉,不比你每个月都有钱拿,反正你钱还会再发,给这些怎么了?!照我说,妈借的那钱也别让还了,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