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欲望的根源,那段不堪的记忆,也在吞噬与被吞噬的过程中,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上演。
也曾纵酒击节,恣意行侠。
也曾鲜衣怒马,美人如花。
也曾意气相交,许为知己。
也曾执手不离,允诺白头。
但一个与生俱来的身份,一段虚无缥缈的天命,使得这一切彻底沦丧!
“小女子名叫宁悠悠,这次多谢出手相救,给你们算上一卦当作答谢吧!”。
“好哥哥,本姑娘愿赌服输,便叫你好哥哥了。”
“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你纪凤鸣的名号定会无人不知,待那时,我会再来找你,将你一举击败,借你纪凤鸣的名号,让我的出道之战一鸣惊人!”
“作为代价,今后你不许再与她接触,否则——下次再见,或许我会克制不住,杀她!”
“易经云……‘有疑则卜……无疑则否’……因为……有你,我再无……疑虑……”
“你若不除,天下将再起兵灾,生灵涂炭,若杀一人能救天下,为了苍生,贫道手上愿染鲜血!”
从认识宁悠悠为始,到坠入九幽深渊为止,这有着最光彩开局和最凄惨收尾的记忆不断上演,应飞扬感受着慕紫轩的哀痛,体会着慕紫轩的无奈,承载着慕紫轩的愤怒……
本我渐渐淡漠,分不清自己是应飞扬还是慕紫轩,最终演变为——
星天高垂,洁白长阶直上星天,托得白玉王座与天平齐。
王座之上,应飞扬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端坐白玉王座之上,一个银制的面具在他指尖转动,而双眼,却是不属于他的冷酷。
“八年前的因,八年后的果,你们铸造了今日的我,那,准备接收回礼了吗?”
应飞扬轻轻举起银色面具,缓缓扣在脸上,“凌霄剑宗、还有这天下,慕紫轩今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覆盖的假面,象征着本心的蒙蔽,亦是天道就此沉沦!
却在面具即将与肌肤贴合之际,应飞扬猛然撤手,扔垃圾一般将面具仍在地上。
周遭景物一空,星空,长阶,王座,全数消失,上下左右皆是一片虚无的白,只余全无表情的应飞扬,睥睨着一个全无表情的面具。
“咯咯咯咯咯……”诡异的笑声自面具传来,虽只一声,却似有男女老幼万千种不同的声线混杂而成,
笑声中,银制面具逐渐染黑,最后一片漆黑,恍若开启深渊之门,一道扭曲的人影从面具中生长而出。
说他是“人影”,其实实在欠奉,他只保留了最低程度的人类特征,他身子如浓稠的黑色液体,勉强能分辨出四肢,身上如肉瘤一般长着不同面孔,血千秋,血万戮,晏世元,陆真吾,清岳掌门,商影,谢灵烟……认识的,不认识的,挂满全身,面孔有大有小,恐惧,愤怒,悲哀,痴迷,表情也各自不同。
而头颅处,依稀看辨认出是慕紫轩的面容,只是神态更显狰狞,而一对瞳孔也如黑洞一般,更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人皆有欲,这就是阵中之人欲望的化身,而慕紫轩欲望最强,如今这欲魔也以慕紫轩的欲望为主导。
“咯咯咯,我的好师弟,你到底在抗拒什么?”万千种不同的声线混杂而成的声音,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应飞扬抬眼一撇,冷漠道:“聒噪,安静。”
言出法随,好似一只无形大手出现,一把捏住欲魔裂开的大嘴,“啪哧!”一声,欲魔的嘴被从中捏爆,浓黑的汁液四溅!
阵中某一处,几条尸身横叠,流出沟壑般的血液,而杀伐战场上,一个葫芦被人遗忘般置于地面。
这正是清苦打酒用的葫芦,此次应飞扬出门,便又依惯例让他带上,回来后好顺道打酒,应飞扬的身躯化为天地,衣物和星纪剑都随之虚化,这看似平常的葫芦却不知怎的留存下来。
一道血流蜿蜒留着,渐渐留到葫芦上,接触血液一瞬,葫芦突然生出变化,开始滴溜溜的急旋,碧光闪耀间,忽然化作一把木剑倒插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