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年如遭遇晴天霹雳,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女人追在他身后跑的,可他谁都看不上,就算当初娶了沈初,也而不过是为了剥脱薄老爷子安排的所谓的联姻。
后来他跟沈初离婚,虽然心底有些不舒服,可也没有别的情绪。
如果不是他知道沈初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她对他的情深义重,他也不会多次对沈初侧目以待。
他确实是不知道喜欢为何物,活了三十一年了,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前妻。
这种喜欢让他欣喜又痛苦,他一直笃定的以为沈初对自己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的了。
然而她今天,残忍而直接地把一切破开给他看。
她不再给他留任何的余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心底深处的想法。
她说得对,却又说得不对。
他的喜欢确实包含了不甘,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想起她温柔善良时的含情脉脉。
他不甘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可如今,沈初却将他的喜欢全都归咎到不甘。
一字一句地砸下来,他几乎承受不住。
薄暮年突然明白,当初沈初被自己误会时的心痛如绞。
身侧有相熟的人经过,开口叫了他一声,然而薄暮年仿佛没听到一般,抬腿朝着沈初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廊的尽头,唯有他落寞而孤寂中渐行渐远的背影。
沈初今天收拾夏知薇,按理说心情应该挺好的,但薄暮年的出现打扰了她的好心情。
离开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几乎没有了,直到电梯停在一楼,她情绪才好了许多。
十二月的临城已经入冬了,外面的天黑如泼墨,夜风像是冰片一般,吹到人的身上,又冷又疼。
沈初走出去,被风打了一脸,人倒是冷静平和了许多。
前方突然一阵“哔哔哔——”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黑夜的尽头,傅言正站在那黑色的轿车车头前。
路灯打下来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就这么直直地朝着她发光发热。
沈初怔了一下,抬腿走了过去:“傅少凑巧过来办事?”
傅言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把手上的热奶茶放到她手上:“听说沈小姐来打人,我来给你递板砖的。”
“递板砖?”
沈初摇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奶茶,轻笑了一声。
“不过看样子,好像是来晚了。”
他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吸管:“喝吗?”
沈初其实不怎么喜欢喝奶茶,她对奶茶也并没有时下年轻人的狂热喜欢,上一次和奶茶已经将近八个月前的事情了。
不过这么冷的天,手上热烘烘的奶茶,倒是可以暖手。
心情不怎么好,喝点甜的,应该也会好点。
她点了一下头:“喝。”
傅言笑着,直接就拿着吸管把她扎了进去。
沈初抿了一口,丝丝的甜味渗入唇腔,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吃火锅吗?”
“好啊。”
这么冷的天,沈初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