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什么人?”乌行雪捏着那腰牌看了一眼。
医梧生浑身僵硬,半晌后道:“弟子。”
都是花家的弟子常会随身带的杂物,常有人丢失,没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乌行雪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待客弟子说的,即便他们每日早晚去刑堂,以免邪魔附体,每个月也依然有一些弟子丧命。
看来……那些弟子究竟为何丧命,现如今也有答案了。
但这其实很矛盾。
他又想起来花家之前,在春幡城内听到的那些话。
说花家独守江海,占着桃花洲,却不让任何百姓在那边聚居。说桃花洲地势险要,很容易被邪魔入侵,百姓去了,就是敞着的鱼肉,很难保住性命。
当时他还觉得,既然是春幡城最大的门牌,弟子那么多,若是把百姓安顿在合适的位置,倒也不至于完全护不住。
其他门派都能做到,独独花家例外,实在奇怪。
现在想来……
就好像花照亭一方面忍不住每月吞吃弟子饱腹,另一面又生怕百姓靠近他。
乌行雪拎着手里那个年代已久的腰牌,怔怔地有些出神。
片刻后,又听见医梧生一声低呼。
就见他从另一个花缸里翻出了一个扁型的盅,上面带着细孔。他打开盅一看,里面是满满的丹药。
那丹不知在花缸里埋了多久,却依然带着一抹温润灵光,说明护得很好。
医梧生脖颈喉结动了一下,低低道:“无梦丹……”
怪不得花照亭每日都在往这花缸里浇水,每日都浇。照理说,那特品桃花是不能这样照料的。除非他在下意识地照料着另一样他觉得有用的东西。
那是无梦丹啊……
中招一月之内,吃了还能自救的无梦丹。
他被邪魔依附后,是多久才意识到的?也那样大把大把地吞过无梦丹吗?也试着挣扎过么?下令不让任何弟子靠近剪花堂的时候,他短暂地清醒过吗?
那个深夜,自己跌跌撞撞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有残魂剩余么?
医梧生越想越是遍体生寒。
他手指被花缸划破了,却不再流血,只绽着白生生的口子,看起来有些骇人。他却全然不顾,又去翻起了最后一个花缸。
这次,他翻到了一个匣子。
匣子翻开的瞬间。
萧复暄转头看了过去,因为他嗅到了一丝残留的仙气。
他看见匣子里有个圆形的孔洞,孔洞里面钳着一枚很小的铃铛,白玉质的,镶着银丝边。如果没弄错的话,他认识这东西。
它叫做梦铃。
不同方向摇九下,能给人造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