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晁冷哼一声,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灼灼的向穆颜卿道:“穆颜卿!你红芍影当真要与我为敌不成?”
穆颜卿淡淡道:“难道不与你为敌,你能放了他们?”
牵晁忽的狂笑一声道:“穆颜卿,你的境界连八境都未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身后那十几个娘们儿能改变战局?无非是多一些送死的罢了。。。。。。”
穆颜卿神色一冷,清叱道:“那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死!”
说着,她素手稍一用力,那把火红的油纸伞旋转而出,若空中荡漾的红芍花一般,朝着牵晁直袭而去。
轻柔而迅捷,眨眼即至。
牵晁身形微侧,那油纸伞离着他的胸口不过两寸,旋转着掠过。
那油纸伞竟不停滞,一击不中,竟又旋转而起,折返而回,再次冲向牵晁。
牵晁冷笑道:“有点意思!”
但见那油纸伞旋转折返,通体散发着火红色的微光,晕染开去,魅惑楚楚。
虽然看起来十分漂亮,却暗含了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那油纸伞散发着火红微光,顷刻折返旋转至牵晁身前,下一刻,尖锐的呼啸之声,直袭牵晁前胸。
“锵——”,眼看那油纸伞旋转呼啸着便可割裂牵晁的前胸,却在牵晁前胸和油纸伞中间忽的腾起一道黑芒,刹那间与旋转而至的油纸伞格挡住。
轰鸣撞击之后,那油纸伞火红色的柔光竟淡了许多,不仅如此,更肉眼可见丝丝黑气夹杂在火红色的柔光之中,显得十分丑陋。
穆颜卿娇颜微变,黛眉微蹙,一道红芒疾冲至火红色的油纸伞前,素手握住伞柄,将油纸伞收了回来,细细看去,见此时那油纸伞黑气更似多了一些,不由得满眼心疼。
“浮生醉。。。。。。这柄古伞竟然在你的手中。。。。。。真让我有些意外啊!”牵晁脸上满是叹息的神色,蓦然出口道。
“你竟识得此伞?”穆颜卿看向牵晁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的惊讶。
牵晁点了点头,沉声道:“前朝有江湖双璧,一名陆盎,一名沈汐,乃是这江湖中的一对神仙眷侣,天涯海角,两人相伴相随,绝不分离,只是前朝最后一位天子,昏聩无能,晋高祖趁势而起,以致江河破碎,流血飘杵,风卷狼烟,各地刀兵。陆盎赤诚,见家国有倾覆之危,便辞别仙侣沈汐,投身军中,报国杀敌。”
“其侣沈汐,长亭十里,缱绻意长,痴心一片,当是时细雨蒙蒙,前路茫茫,犹如苦海,爱恨悠悠。沈汐送那陆盎投军之时,执的便是这浮生醉。其言,众生皆苦,浮生一醉,我等陆郎归来。。。。。。”穆颜卿似乎被他带动了心绪,竟截过话去,幽幽叹道。
“陆盎一去,音空信渺,再无消息,沈汐每日独坐长亭,执浮生醉伞,饮浮生醉酿,终日盼其归来。。。。。。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前朝没,晋室兴。那沈汐日日盼,日日思,相思泪尽,却等来陆盎以身殉国的消息。”穆颜卿声音也带了些许戚戚然的悲切。
“陆盎既死,沈汐相思入骨,如何独活,那日细雨,愁煞世人,沈汐在那长亭之中,饮了那浮生醉酿,执了那浮生醉伞,一人一伞,投那长亭后的深山之中去了,从此再也未从那山中出来。。。。。。只是沈汐投深山三日后,此山深处,火红光华灼灼,更有凰凤之音清啼。山民皆言,两只火红色的大鸟,一鸟啼鸣好似盎音,一鸟啼鸣好似汐音。盎汐渺渺啼鸣之间,红羽如火,竟捧出一柄散发着如这两只大鸟一般火红色光芒的油纸伞。那油纸伞缓缓升腾,这两只火红色大鸟,围伞长鸣盘旋之后,竟皆投入伞中,须臾不见。那伞被凡人所得,见伞柄上有三字,一笔一划,入木三分。为:浮生醉。”
“浮生醉现世之后,成了江湖上的至宝,然其妨主,所得浮生醉伞的人,不是德不配位,便是穷凶嗜杀之辈,又加之浮生醉被江湖人争夺,眼红之下,往往杀人越货,故而浮生醉的主人,皆死于非命或不得善终,浮生醉伞在大晋一朝数百年间几易其主,以致最后不知所终,更有人传言浮生醉伞早已不在这世上了。。。。。。”牵晁顿了顿,看着穆颜卿手上火红色的浮生醉伞,眼中显出一丝狂热。
“未曾想,这浮生醉伞至宝,竟然会在你的手中。。。。。。”牵晁一字一顿,一点也不掩饰想将此伞据为己有的意思。
“你也知道德不配位,嗜杀成性的人,得了这伞,也必不得好死,却还想要抢夺不成?”穆颜卿冷叱道。
“送上门的宝物,如何不抢!”声音方落,却见黑芒一闪,下一刻牵晁已然出现在穆颜卿近前,手中黑色鬼刀黑芒弥漫,遮天蔽日,搂头便砍。
穆颜卿娇喝一声,“嘭——”的一声,浮生醉伞蓦地撑开,素手上扬,挡了上去。
于此同时,身后十数个红芍影的女娘,皆娇叱一声,十几柄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同时旋转出手,在半空中宛如花开点点,不停旋转,更有簌簌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十几柄油纸伞出手,这十几名女娘也皆身形悬起,单只玉足轻踏在伞尖之上,朝着牵晁身后的魍魉司众冲去。
那些魍魉司众眼中,这十几名女娘,踏伞而至,衣袂飘飘,宛若谪仙子,竟忘了对敌,一个个仰头瞠目,一脸痴相的看着这些翩然立于伞上的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