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邺璩如梦方醒,整个人呆立在当场。
无声、无语、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就如痴傻了一般。
片刻之后,他终于喃喃道:“榛娘。。。。。。榛娘啊!你为什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骗我!你骗得我好苦啊!榛娘!”
所有的幻想,所有他兀自坚持的不屈和倔强,所有的意念在刹那之间崩塌如屑,化为乌有。
蒋邺璩,铁血的汉子,在这一刻双眼泣血,悲怆失魂。
“让我死罢!让我死罢!是我对不住榛娘啊!”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扑倒在杂草中,血迹斑斑,悲凉无助。
张芷月如水的眸中亦有泪,她长叹一声道:“蒋邺璩,你注定难逃一死了,你也不用如此心切,过不了多久,你便可于地下与榛娘团聚了。。。。。。可是,张芷月敬你铁汉柔情,你这许多年来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榛娘和你在世间的唯一骨肉蒋念榛么?你死既死矣,可是你有想过蒋念榛么?那沈济舟岂会轻易饶恕你失了那沧水关的罪责,他若迁怒于蒋念榛,蒋念榛有死无生!呵呵。。。。。。你们一家三口做鬼也好,到是可以团聚于九泉了!”
蒋邺璩忽的浑身一震,木讷讷的瘫在杂草中,所有的嘶吼和哭声都消失了。
“就算蒋念榛不死,他也会被贬为罪奴,投入渤海幽庭,永世为奴,至死不得出矣!若真的如此,你可对得起当年拼死也要保住蒋念榛的榛娘么?你对得起他么!”
张芷月一字一顿,缓缓言道。
蓦地,蒋邺璩宛如疯了一般,忽的直直站起,一把抓住张芷月的胳膊,使劲地晃动起来,他手上的血甚至将张芷月淡绿的衣袖染红了。
“念榛不能为奴!更不能死!芷月姑娘。。。。。。张芷月,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罢!”蒋邺璩不顾一切地凄厉喊道。
张芷月并未退避,任由蒋邺璩晃动着自己的胳膊,半晌她方叹了口气道:“我不过一介女娘,如何能救得了他呢。。。。。。”
“不不不。。。。。。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定然有法子。。。。。。定然有。。。。。。”蒋邺璩哭求道。
“唉。。。。。。如今能救你儿子的只有一个人。。。。。。可是,他也要死了。。。。。。拜你所赐!”张芷月缓缓仰头,想到病榻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苏凌,泪水潸然。
“你是说。。。。。。苏凌!?。。。。。。”
蒋邺璩忽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似自言自语地向后退去,再次瘫倒在杂草中。
他的眼中写满了挣扎和不甘。
那是亲手毁了他一切的罪魁祸首啊,那个苏凌!
张芷月轻轻抬手摸了摸泪水,痛心疾首道:“蒋邺璩,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么?毁了你蒋家一切的,不是苏凌,而是沈济舟啊!是你口口声声要肝脑涂地的主公!蒋邺璩啊,难道你还不说出解毒之法么?”
如雷轰耳,蒋邺璩怔怔地瘫坐在那里,半晌无语。
无尽的悲凉和破碎挤满了他的眼眶,他缓缓地低下了头颅。
张芷月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蒋邺璩终于抬头,虽然悲凉的眼神依旧,却多了些许的坚决。
“好,张芷月!我答应你,这就告诉你苏凌所中毒箭的解毒之法。。。。。。不过你要快些行动,再耽搁一日,苏凌。。。。。。神仙难救!”蒋邺璩沉沉地说道。
“讲!”
“慢!”蒋邺璩忽地低吼一声。
“但是你要答应我,我救苏凌不死,他要救我的念榛儿逃离渤海城!”蒋邺璩一字一顿,不容置疑。“若他没有做到,蒋某人,做鬼也要让他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我答应你!张芷月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