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鼐急匆匆赶往闯王所在军帐,将阻拦他的闯王亲兵掀翻个跟头。
众亲兵知道张鼐自幼被义军收留,是闯王看着长大的,与闯王情同父子,亲兵不敢动粗,又不能不拦,只能抱住张鼐的腰苦苦相劝。
正这时军医陈士庆从帐中为闯王治伤出来,张鼐急忙行礼问道:“陈叔,闯王伤怎么样?”
陈士庆也是义军中老人,又是军医地位超然,军中许多大将受伤都是他医治好的,所以张鼐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陈士庆见是张鼐,将要说话,可看了看周围又闭口不言。
似此规格的将领伤情历来都是军中机密。楚汉相争时汉高祖刘邦被西楚霸王项羽一箭射中胸口,重伤之下还硬撑着嘲笑项羽只射中了他的脚趾头,就是担心军中士气不稳。
张鼐见机挥手让亲兵将周围闲杂人等驱离,陈士庆才说道:“闯王被箭射中了左眼下方,只差毫厘就要伤着眼睛了。”
张鼐焦急问道:“那眼睛现在怎么样?”
陈士庆道:“还要过两日再看,只要伤口不溃烂,眼睛就还保得住。”
送走陈士庆,就听军帐中闯王声音传出:“张鼐吗,给我滚进来。”
听到闯王声音中气十足,张鼐面露喜色,连忙进了军帐,就看到闯王李自成坐在床上,左半边脸被白布包裹着,隐隐还有血迹渗出。
“你这狗才,连我的军帐都敢闯了?”
张鼐心中一突,急忙跪下认错。
李自成道:“等回去后,你自己到宗敏那儿领上二十军棍。”
张鼐苦着脸领命,就总哨刘爷那脾气,二十军棍打完之后少不得还要亲手抽自己几鞭子出出气。
处罚完张鼐,李自成问道:“我那会听上天龙也伤了,他怎么样了?”
张鼐道:“我来的时候得着信,上天龙已经死了。他被城头火炮打没了半条腿,又被倒下的战马压了半天,刚抬回来就咽了气。”
上天龙是义军早期盟主王自用所设三十六营之一,义军中后来叫的上名号的如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等都是出身自三十六营。
王自用战死后,上天龙忽降忽叛。李自成偷袭开封途中遇到上天龙,双方才合军一处。
上天龙只是对外报的名号,如闯塌天、点灯子、一阵风一般,怕的就是被官军察知真名后遗祸亲族。上天龙的真名连李自成都不知,只知道本姓是刘。
上天龙已经是幸运的了,明末更多得是开封城墙下累累的尸首,他们糊里糊涂不知道世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然后糊里糊涂的造反或者死亡,最后再糊里糊涂的将鲜血泼洒在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
上天龙既死,他的部众李自成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李自成道:“你去把队伍归拢一下,明天就撤军吧。”
“撤军?”张鼐道:“开封不打了?”
李自成道:“开封有了防备,凭现在的人手就不好打了。”
打下洛阳收获很大,不止有堆积如山的钱粮财物,还有投降的官军和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饥民。闯军中如刘宗敏李过等大将如今都在整肃训练队伍,好让这帮乌合之众早日成军。
所以这次出兵开封李自成亲自带队,如今自己受伤,上天龙战死,张鼐毕竟年轻还不能独当一面,所以也只能撤军了。
张鼐领命出去后,李自成就坐在椅子上,完好的右眼目光灼灼,仿佛能够透过军帐看到开封城高耸的城墙。
开封,总有一日我还会再来,到时我必破此城!
余诚将四款试衣镜搬回明朝院中,千两黄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由不得余诚不上心。
这种试衣镜一面一百元钱,而余诚向外的报价是一百两银子,将近两百倍的利润。更别说孙掌柜已经说了这次交易以黄金结算,意味着余诚只靠两万元的成本就能赚来一千五百万,这何止是暴利,简直比抢钱还狠。
“二牛,二牛……”
余诚准备让刘二牛把作为样品的镜子送到店里请孙掌柜验看,可喊了几声都不见人。
李兰芝听到声音匆匆忙出来,道:“东家二牛不在,夫人家里来信,说夫人探完亲要回来,二牛去接了。”
余诚不置可否,他让刘二牛送杨念回门时顺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了杨念与那书生的故事。没想到自己的成了故事里横刀夺爱拆散鸳鸯的恶霸,让余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听到院外人声嘈杂,李兰芝出去打听了一下,很快就回来说流贼退兵,被招去守城的壮丁陆陆续续的放回来了。
李兰芝既担心又满怀期待的说:“我当家的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余诚道:“贼军既然退军,那征发的民壮自然也该放回来了。说不定樊虎这会就正往回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