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汉子瞬间也显露出娴熟的搏杀经验,无需人指挥调配,已经有五个汉子回身拦在官道方向,七八个汉子散开在马车周围既是警戒,又是防备被围着的人脱逃,敦实的头领和另外两人则不紧不慢地从腰后抽出了短刀,逼近马车,惋惜的逐一扫视着车上娇柔的女子,“爷们的好心你们不要,非要找死!
只是可惜了这白花花的身子了。”
危急时刻,官道方向忽然响起焦灼急促的呼喊声;
“史姑姑,真的是您,史姑姑!”
史茵看见猛甩着衣袖,像个摇摆着的大肥鹅的家伙,一时间又惊又喜。
史茵在宫中负责教习仪容礼节,几乎西魏国所有的未成年勋贵子弟手接受过她严格的礼仪教导,其中称呼她‘史姑姑’的只有韩候家的几个孩子。
因为韩候夫人是秦人,她是依着秦人的习俗,将慕容娘娘贴身侍女史茵当做通房大丫鬟,让孩子们这样称呼她。
韩候夫人娘家侄子窦望,便随着表弟表妹,称呼史茵‘史姑姑。’
以前,史茵内心里一直排斥这样的称呼,虽然随小姐嫁入宫中,她可并没有侍寝先王,即便是到了如今,也依旧是处子之身,总觉得‘史姑姑’听着别扭刺耳。
今天窦望喊出的这声‘史姑姑’听在耳中,却让她觉着温馨踏实!
窦望狂奔的脚步停在了横栏的五个壮汉身前,汉子手里已经亮出了短刀,手叉子,怀剑等护身短兵器。
窦望朝着马车这边使劲挥着右手,圆圆的脸上淌着热汗,左手按在腰间玉带上,一面大口喘着气,一面断断续续的说道;““壮士。。。。。。刀。。。。。刀下留人!在下。。。。。。愿以百两黄金。。。。赎回姑母和。。。。。几位妹妹。”
跟随他脚步沉重跑来的车夫,边跑边示威似的挥着手中的鞭杆,见到对面汉子们亮出刀剑,猛地刹住脚步,犹疑了一阵,才畏畏缩缩凑到窦望的身侧。
反而是挎着算盘的中年账房先生,虽然已经跑的脚步虚浮,面色煞白,却双手握着算盘挡在胸前,毫不迟疑的站在了窦望身前。
史茵看着那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呆萌面庞,心里暗骂了句,“小鬼!”。
暗暗长出了口气,紧促跳跃的心,立时恢复了平静;优雅的落座在了放在车中间的大包裹上,伸手按在史春不停在颤抖着的肩上,柔和的轻轻拍了几下。
她曾经教导过少年时窦望的,对这个一脸萌呆的小鬼头了解甚深。
要解开她们母女五人此刻陷入的危局,强横的个人武力,高高在上的权势都还在其次,临场急智才是首要。
以她的见识眼光判定,熟知的人中,此时此刻能轻松解救她们母女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而窦望正好是其中一个。
如果,连窦望也救不了她们母女,今天这场劫难,就是老天降下躲不过的劫数,只好安然接受。
心境的平和,也让她恢复了敏锐的观察力。
挟持者听到u0027百金u0027所有人衣袍下肌肉都僵硬了一瞬,攀着车厢的三人身上的煞气都淡了几分。
散开在外围的汉子们不约而同的向马车收拢,首领的敦实汉子,将短刀隐在肘后,盯着史茵,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等的身份?”
“我在京都遇到过回京的罪民,记得你们说话的口音。”史茵实话实说。
“我说的难道不是京都官话吗?”
“发音和京都官话没有大差别,就是一顿一顿,咬牙切齿的腔调,和京都人说话大不相同,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呵!呵呵!”汉子听了愣了愣神,发出一串苦涩的笑声。
“那小子是你侄子?”
“嗯!”
“很有钱吗?一开口就是百金,拿得出来吗?”
“大业城比他更有钱的人真没几个。只要你今天放过我们母女,每人百金,他也会痛快的付给你”
听了史茵的回答,敦实汉子嘴角微微上扬,冲另两个伙伴打了个手势,两人中的一人便牵着辕马,往岔路深处走,另一个等马车移开了,一把薅起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的车夫,手里的短刀寒光一闪,划开了车夫的脖子,随手将还在抽动着的尸体甩进了玉米地里。
史茵将被血腥场面惊骇的索索发抖的史春四女,笼在怀里,低声道:“没事的,小豆子来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既是在安慰女儿们,也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窦望见马车开始向田野深处移动,心急的解下腰间的白玉腰带,丢向拦路的汉子们,“这条白玉腰带,可值三百金!”
接着又抽出发髻上插着的黄玉发簪,嘴里大声喊道:“此簪为黄玉精髓所雕,坚愈精钢,可值千金。”
然后,便用足了力气,向着众人首领模样的敦实汉子高高的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