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午明明还回归了花花世界,在镇上最好的饭馆解了馋,可是等回家闻到院子里飘出来的香味,还是觉得馋得不行。
凉面跟猪颈肉上了桌,陈母还准备了酸甜的蒜蓉酱做蘸料。
陈松意也把买来的水果放进了井里冰着,等吃完饭就可以吃。
一家人坐下来,端起碗开始吃晚饭,从吃到第一口,所有人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陈母含笑道:“面还有,臊子跟酸汤也还有,吃完不够再添。”
她说着,又给女儿夹了猪颈肉,“尝一尝娘做的这个,蘸着酱更好吃。”
陈父酣畅淋漓地吃了一碗面下肚,才终于感慨道:“终于又吃到这口了。”
陈松意看他,只见陈父捧着碗追忆往昔,“我跟你娘刚成亲的时候,夏天下地,热的吃不下饭,她就挖空心思,做出了这个新鲜吃食给我吃。送到地头来,人人看了都羡慕,都来抢,尝了以后都说等回了家,也让他们家里头的学着做,可怎么都做不出你娘做的味道。”
“别听你爹瞎说,哪有这么神。”陈母接了他的碗,起身再去灶台边给他再装面,“今天这面是小莲揉的,调味是女儿做的,不也一样吗?”
陈父立刻道:“一样,一样。”
老胡也干完了一碗,跳起来往厨房跑,边跑边道:“好吃,老哥你真有口福,嫂子我再来一碗!”
江面上暮色深沉,除了天上明月,就只有点点渔火。
白日还有几分活跃的江水,此刻变得安静了,仿佛将鱼和急流都藏在了江面下。
船舱里,一盏灯火照亮了角落。
躺在地上的中年民夫胸口起伏,身上用来固定断骨的布条跟木板已经都拆了。
他身上的药膏也已经由少年道士让他的女儿取了水,给他全擦掉了,露出底下青紫浮肿的躯干跟四肢。
将金针在火上烤过,少年道士已经从少女口中知道了地上躺着的人是怎么受的伤,也知道是什么乡野大夫做的处理,喋喋不休地抱怨了一通这处理手法跟用药水平,真是哪哪都不行:
“庸医,这药膏配得乱七八糟,能让他骨头接起来才奇怪了……
“止血的手法还算好,没让内脏继续出血,保住了你爹的性命,可为什么不放出淤血?”
少女在旁拿着给父亲擦干药膏的布巾,身边是一盆颜色已经浑浊的水。
她屏息看着这位可以救自己父亲的贵人一边在父亲身上、四肢上干净的地方按压,一边将金针刺了进去,开了四个点来放血,不敢说那已经是他们所能找到最好的大夫。
随着他的放血、下针和不时的调整金针,注入真气,躺在地上的伤者消肿了很多,皮下的青紫颜色也淡了很多,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