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包里还有一份出自红袖招的名单,所有参加过“祭典”的官员都记录在册。
他们的名字旁边写着时间,后面是红袖招的姑娘按下的血指印。
尽管这些指印的主人都已经死了,就只留下余娘一个,但是风珉跟谢长卿都知道,这样一份名单,只要里面有三分之一是真的,那整个江南官场都要清洗换血。
风珉沉吟了许久,最后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这些人穿着禁军的衣服,却不守禁军的规矩,应该踢回北军中去,让我爹见见。”
他说着,就要伸手来拿走谢长卿手中那份名册,“今日之事,我看就不用惊动书院了。我与付大人相熟,我会带这位姑娘去见付大人,长卿你也不要分心,回去吧。”
然而,他却没能抽动谢长卿手里的名册。
从茶棚顶上透下的日光中,谢长卿如玉的手指牢牢地抓着这纸册,他的目光与风珉对上,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风珉一看到好友这个固执的样子就头疼。
他跟自己不一样,他是要走科举路的人,景帝最喜欢的是纯臣,一旦他参与进来,在帝王眼中就不知会被打上哪边的烙印。
他明年就要下场了。
他要做从横渠书院出去的下一任状元、下一任首辅,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此所误?
两人的对峙落在余娘的眼中。
她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有些不安地看着在茶棚中的两人,不知他们是起了什么争执。
就见这位俊美如玉,风采胜过她所见无数人的谢公子沉声道:“我读书出仕,为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位姑娘选择来书院,将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就是因为她相信书院教出来的学子能做到碑上所刻的这四句话。”
余娘听着,下意识地看向了书院外所立的那座碑。
“如果因为这样会影响陛下对我的观感、影响我的仕途,我就退回书院里,当做没有看到,继续去读我的圣贤书,而让我的好友去独自承担一切——那风珉,我有什么资格做书院的学子,又有什么资格被你引为挚友?既见不公,就当去踏平,我同你一道去。”
余娘收回目光,见随着他的话,身穿锦衣、俊朗贵气的风公子双眼从凝重忧虑变成了神采熠熠,最后满是豪情地笑了:“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就是他的挚友,这就是他的好兄弟!
他一拍好友的肩,“我们一起去!”
秋闱将近,把这几个被绑起来的家伙留在这里,不光影响集市的生意,还影响书院的学子。
因此风珉让手下的护卫把他们团了团,全都塞进了一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