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气温,能使尸首腐烂,那具尸体怕是已经被丢弃了数日。
连日来脑袋昏昏沉沉,似有生病之意。那种明明歇息着,却打心里觉得烦躁和坐立难安之感,和初到北邕州就经历旱情时相同。
“公子——!”
女壮士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姜梒忍不住打一冷颤,下意识拉紧衣裳。
“属下有能力保全公子安危,公子放心!”
马车角灯下弱小的灯光里,女壮士侧头匆忙瞟了她一眼,将她当做弱小女娃娃般安慰着。
怕她不信,又笃定道:“能被吴家送到先主身边伺候,婢子……属下也算是里面拔尖的了,殿……公子莫怕!”
感动一瞬,姜梒心里被这股关怀填满,又不愿承认,嘴硬道:“你在先主身边伺候多年,想必也略听过我的一两事迹……此等境遇何惧!”
“那……公子为何抖……”
姜梒沉默一瞬。
“冷——!”
女壮士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连忙就要解身上的披风,手却被她按住。
语调清浅带笑,“你不也在抖!”
应景般,一股凉风吹来,烛火剧烈晃动,两人抖若筛糠。
这嫖州怎得如此之冷!
两人默契地揭过这个话题,在饥寒交迫的狼狈时刻,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忽然,黑暗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女壮士如临大敌抽剑以待。
姜梒亦警觉起来。
黑夜漫无边际,犹如一望无垠的草原,亦或深蓝可怖的大海,马车处那盏灯光照耀下,似一渺小孤岛。
又像是万众瞩目般的靶子,而她们便是即将被射中的靶心。
声音越来越近,姜梒手下的大刀亦做好迎敌的准备。
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四周阴风拂过,紧张的气氛无声无息笼罩下来。
忽然,几步远的距离处,一根树枝被踩断,发出惊心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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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壮士来不及回头嘱咐姜梒几句,骤然冲进黑暗里,利刃劈风而过,发出兵刃相交的铮铮声。
“是我!”
一道急促的声音,分外熟悉。
明暗交接之处,多日未见的无歇面色惨白地走过来,抱拳单膝跪地见礼。
“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灯火下,无歇头发蓬乱布巾耷拉在一侧耳际,衣衫褴褛,像是激战多回,有些不敌。
“起来说话。”
“一路上状况不断,难民远比预想中还要多。见我们来,纷沓而至,蜂拥抢夺。还是听了主人临行前的叮嘱,这才保住大半药材。”不待她问,无歇便主动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