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说的,被拐了,指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警察同志,你不知道,我家那穷的,叮当响,我上学穿的裤子,都是我爸的。我一穿出门,他就得晾晾腿。”
“家里条件这样,还供你们读书,真是难得。三姐弟都上得起学,你家人可真开明。”
“可不是,我爸说的,穷啥都不能穷教育,苦啥都不能苦孩子。谁考上大学,家里砸锅卖铁也供。”
不论真假,唐父这句话,陈云是真心佩服。穷,但志不短,教育不能断。
贫穷有时会锁住人的视野,缺钱少资源,确实会绊住人的思想。但那个时代,许多人仍坚持着简单质朴的信念,撑起教育的天空。
陈云所知的未来,老师对学生动不动就怕投诉,批评重了还可能被网友围攻。而那时,家长送孩子上学,常对老师说:“不听话,打骂随你,别打死了就行。”
那年代的孩子,虽物质贫瘠,精神却异常坚韧,或许每个时代都有各自的甜与苦吧。
“你爸真是个伟人,能这么说,不简单。”
“我也觉得他伟大,可伟大换不来饭吃啊。全家苦哈哈的,看不到头。只有上大学,走出大山,才有出路。”
“所以你考上了临省大学,真是了不起。”
唐红看陈云真在跟她扯些陈年旧事,戒备心不由得松懈下来。
“确实不易啊。对了,警官,我这么配合,不会给我留个不良记录吧?”
“应该不会,接着聊聊你弟妹的事吧。听说他们被拐了,详细情况给我们说说。”
于是,唐红开始绘声绘色讲起弟妹失踪的经过,条理清晰,讲到伤心处,还抽泣了几声,连之前对她凶巴巴的记录员都有点心软了,怀疑自己是不是错看了唐红。
陈云在旁安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节哀。”
唐红点点头:“那我能走了吗?有线索记得立刻通知我。”
“没问题。”陈云摆摆手,示意放行。
正当两名警察上前准备带她离开时,陈云忽然叫住了她:“哎呀,我差点忘了问个细节,你说弟妹的鞋丢在路上那事,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鞋是我弟的,凉鞋丢了一只在路边。可能是他们被控制时,他想的求救信号,可惜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唐红复述着,又提到“太晚”二字,不禁掩面哭泣。
“不对啊,你不是说家里穷得裤子都轮流穿,你弟怎会舍得把凉鞋扔了当信号?”
陈云这一问,唐红立马慌了手脚,结巴起来:“我是说解放鞋,破了个洞,我们就当它是凉鞋了,开玩笑的。”
看她那紧张的模样,陈云心里有数了,这丫头肯定藏着事。不只是鞋的问题,她讲的故事,听起来就像事先背好的剧本。
再次坐回凳子上,唐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但她迅速恢复了镇定:“警官大哥,您不能因为一句口误,就把我当罪犯抓了吧?再说,那可是我的亲弟亲妹,我哪能对他们下得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