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却是不惧,瞪眼看了男人,“别人怕你,我孙打虎可不怕你。是男人的话,就出去和老子一对一的干一场。”
杜三上上下下打量了猎户一眼,末了,嗤笑一声,“你是哪个犄角旮旯崩出来的蠢货,你杜爷爷的事你也干管,这是嫌命太长了?”
猎户才要开口,杜三却是手一挥,厉喝一声道:“来人,带走,好好招呼招呼这位英雄好汉。”
随着他话声一落,门外霎时涌进五六条人影,上前便按手抱头的将猎户拖了出去。
“放开,放开老子,姓杜的,有种跟你老子单挑……”
杜三却是看也不看猎户一眼,背了双手,嘴里哼着淫词浪句晃了出去。
猎户双拳难敌四手,被杜三的人拖了出去,按在地上便是一顿暴揍,人群围了一圈,却愣是没有人敢上前劝解。
小姑娘扶着瞎老头,脸上早已经泪水密布,却没有勇气上前,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皮,鲜红的血淌了一嘴,却不自知。
最后还是茶楼的盏柜跑了出来,好说好劝作揖打拱的将人给劝了下来,又赔了一两银子给这些人去喝酒,这才总算是救下猎户的一条命。
苏宬腮帮子都咬酸了,这才忍下几欲杀人的怒火。
“太过份了,这么本事,怎么不去参军杀达怛人,欺负普通老百姓,算什么!”
“哎,别再说了,这就是咱们平民百姓的命!不是被达怛人欺负,就是被自己人欺负。谁让咱们不是当官的呢?”
“当官的怎么了?”有人不服,大声道:“他又不是杜总兵,就算是杜总兵,那也不是差点就死在北狄人的刀下吗?打仗没本事,欺负自己人到是个顶个的厉害!”
“就是,”另一人接话说道:“看看人家鹤庆候,还是国舅呢,非但打仗厉害,从来就不做这种鱼肉乡里欺辱百姓的事!”
“拿鹤庆候跟这姓杜的比?你脑子没毛病吧?这不是侮辱我们鹤庆候吗?”
“……”
很快,大厅情势急转直下,原本一场对杜祖衣的声讨变成了对詹景华的赞颂。
苏宬朝燕行看去。
恰在这时,燕行也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抹肃然之色。
苏宬一早就知道詹景华在百姓间口碑好,特别是像秦州府这种饱受战争迫害的边塞之地,但知道和面对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即便她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拥护给惊到了。
这就迫使她不得不仔细考虑,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斗倒了詹景华,公布他通敌叛国的罪状,这天下间,会有几人能信?
“我们走吧。”
恍惚间,耳边响起燕行的声音。
苏宬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跟在燕行身后朝外走去。
街道上,小姑娘扶了猎户坐在墙角,撕了里衣的一角,轻轻拭着猎户脸上血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直往下掉。瞎老头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着,一边哭,一边拿头撞着身后的墙。脸上的绝望和恨意,让人见之心酸。
苏宬吸了口气,咽下心头的酸涩,走了上前,“拿着这些钱走吧,再不要回来了。”
小姑娘抬头怔怔的看着她。
苏宬将钱袋往小姑娘脚边一扔,转头拉着燕行的手,大步离去。
身后响起小姑娘声音嘶哑的道谢声,“谢谢公子,公子是个好人,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好人?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