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跟我说话。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阿森来了吗?
都这么晚了,他不是早该睡着了吗?
苏煜的神识开始涣散,五感也在衰退,身体和思想都不受控制起来,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睛,那双眸子有些湿润,眼尾也是红红的。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花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慢慢聚焦,他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无比焦急的英俊男人,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幻觉。
忽然他被人揽入怀中,对方用了很大的力气,两副结实的胸膛用力地撞了一下,有些疼,却又那么真实。
疼痛带来的真实感对于此刻的他看来说,极为珍贵。
贴着自己的那副身体强烈地颤抖着,抱着自己的手收得很紧,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样。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可抑制地从眼尾滑落。
贺森生怕被对方再次推开,他受不了苏煜对他那么冷漠。
走进浴室看到苏煜闭着眼倚靠在玻璃墙上的那一刻,贺森的心仿佛被无数把利箭射穿一样,窒息的疼痛,他一度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
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贺森,坚强点,苏煜需要你。
他很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了眼前之人。
苏煜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念想,他不知道要是这个念想突然没了,他该怎么办……
把那些人千刀万剐又怎样?
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换不回他的苏煜。
贺森不知道苏煜现在是否清醒,有没有认出他。
他也不确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他听到的对话,那女人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对苏煜下那种药,可其它的药呢?
贺森不敢保证,越想越怕。
他紧紧地抱着这个毕生最爱的人,连声音都透露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惊慌。
“哥哥,是我……”
“我是阿森,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煜像尊不能动的石像,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反应,没有面部表情,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哥哥……”
贺森松开苏煜,想察看他现在的状况,一只手掌把他重新按进了怀里,那个无比温暖的胸膛,此刻凉得吓人。
苏煜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放在他脑后,闭上眼把下巴搭在贺森的肩膀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煜张开嘴,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别动,让我抱抱……”
贺森回抱着他,脸上的表情快速地变化着,惊喜,痛苦,心疼,后悔……
惊喜的是,苏煜终于认出他了。
心疼的是,苏煜看起来很不好。
后悔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守在苏煜身边,要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苏煜更不会变成这样……
贺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样以单膝下跪的姿势抱着苏煜。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彼此,此刻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苏煜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像被人钉入了一根长长的钉子一样,越来越深,疼得要爆炸一样。
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着。
他用力地抓住贺森后背的浴袍,怕自己稍不留意弄伤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