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知大怒,下令彻查,发现一百万赈灾银真正用于赈灾的银子只有二十万两,还有八十万没了,随后又查出,是户部苏侑同渤州地方官分贪了,其中苏侑一个人就贪了二十万。
户部贪污案本已结案,只是前日又被查出,户部贪污案涉及银两远不止去年赈灾的八十万两,前后几年累计户部丢的银两达六百多万两,大周贪污是重罪,依款项多少,重罪可是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死罪。
而整个户部目前查出的有问题的只苏侑一人,但苏家只抄出四万两不到。
约莫一盏茶后,苏语儿被带到长孙曜面前,苏语儿显然是哭过了,眼眶红得厉害,她跪下同帷幕后的长孙曜行了礼。
苏语儿是识得长孙曜的,即便是隔着帷幕,也认出了。
她们家还没被抄的时候,她参加过宫宴,见到过这位太子殿下,被京中各世家女觊觎的这位太子殿下,今日竟召见了她。
陈炎肃声:“苏侑死前说过什么。”
苏语儿一顿,是为这事?她掩下眸中不甚明显的失望,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哑声:“父亲并没有说过什么。”
陈炎心底越发觉得不妙:“你知道些什么?”
苏语儿眼泪不断,慢慢抬起头,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一张漂亮脸,她带着哭腔,却是向着长孙曜,哑着嗓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陈炎呵道:“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无礼!”
苏语儿一战,生生将泪憋了回去,一张脸哭得楚楚动人,若是旁人见着这么个美人,大抵见着她哭成这般,心都要碎了。
但陈炎看到这般,心里却是越发紧张,肃声再斥:“谁允你直视太子殿下!”
“奴婢不敢。”苏语儿吓得一下伏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长孙曜不耐起身,冷道:“送到大理寺,交给扬弃。叫王赟记着,再做这些蠢事,就滚出京去。”
陈炎立刻命人将苏语儿带走,也道王赟做事欠妥当,他知苏语儿这么一闹,长孙曜心情定是更差了。
阿明挣扎出浴房时,刚好看到被陈炎带着人架着出房一身狼狈哭红了眼的苏语儿。
她僵硬地立着,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陈炎觉到阿明的视线,看了过来,倏地滞住,这小子竟活着出来了。
阿明今夜缠斗几次,现下面色也很是难看,湿了的墨发高绑着个马尾,她知道这真是个再恶劣不过的人,因着愤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怒而向前。
陈炎拔剑拦阿明,阿明抵着陈炎,猛然一脚踹向房门。
两扇房门“吱吱呀呀”的倒地,阿明看到里头面色可怖、一脸不快的长孙曜。
陈炎猛然滞住,立刻跪首,长孙曜扯起唇冷哼,陈炎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明白了长孙曜的意思,快速起身带着哭傻了的苏语儿离开。
阿明看到被搁在一旁的不问。
长孙曜突然冷笑了笑。
阿明后背莫名发凉,她上一次见小无赖笑还是在刘家屋时,小无赖笑刘家父女是两个卑贱玩意。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长孙曜的指刀就飞了过来,避过指刀的那一瞬,长孙曜近身擒住阿明,反手将想往外逃的阿明摔进房中。
“嘭”地一声巨响。
阿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衣上,吃痛闷哼一声,马尾披散开,遮挡住她的脸。
长孙曜没有上前,冷着眼看她。
侍卫悉数退下,房中仅剩阿明与长孙曜。
到了外院的陈炎脚下步子倏地一滞,往日里陪长孙曜练剑练武的都是墨何那等,便是那顾长明很有些天赋和本事……他此刻反希望顾长明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般至少死得更轻松些,若是个能打的会武之人,反是要吃受更多罪。
陈炎无奈又起了步子,去担心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小子,并非明智之举。
他也不是什么善良之人。
阿明艰难起身,轻颤拭去嘴角的血,扯着嘴角撕下一片布条,她看着长孙曜,将散下的发重新高束起。
她明白这小无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