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顾小玲尚与谢婶子维持表面的和气时,经常从婆家带回东西补贴自家,但随着两人关系的破裂,这种额外的“福利”便戛然而止。
而这些年,顾小玲自己的日子也不怎么如意,愈发频繁地想要借助娘家的势力翻身。
顾家对此有所顾虑,担心顾小玲和其妹顾婷婷的过分依赖,于是逐渐减少了与这对姐妹的往来,与谢家的联系也随之变得更加稀薄。
此时此刻,顾大婶的话语中不无讥讽,直戳谢婶子的痛处:“孩子们若还需要你们扶持,那这大学岂不是白上了?再说,孩子们接你们去京市享福怎么就成了添麻烦?你们可是他们的亲生父母,孩子们有出息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谢婶子闻言,眼眸一凝,正欲反驳,却不料顾大婶再次抢先一步,用一种仿佛发现惊天秘密般的语气继续说道:“难不成孩子们念了大学,就不想赡养二老了?这世道,富了就忘了根的人还真不少,你们二老可别也变成那种人啊?”
这话锋利如刀,直指人心,顿时让空气凝结。
顾大婶故作姿态,眼角余光扫过谢婶子那气得扭曲的面容,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得意。
她刻意拉长语调,仿佛在品味自己话语中的每一个字:“说起来,这会儿大学应该已经放假了吧?你们家老二那一大家子,怎么至今还没回来筹备过年呢?难道今年又打算在外头过了?我记得去年她刚踏入大学门槛,就迫不及待地领着全家人去京市过大年了。今年若是再不归来……”
这一席话,字字句句间都暗藏着对许秀芳一家淡忘亲情的指责与暗示,如同无声的箭矢,直刺人心。
不待谢婶子回话,顾大婶又继续道:“对了,今年那位考上大学的小学吴老师,好像已经回来了吧?我家孙子告诉我,她回乡后还不忘去小学探望那些学生们。”
这话里藏着另一层意思,无异于讽刺吴老师尚且记得回馈故土,反观谢翊与许秀芳这对夫妇,却对双亲不闻不问,冷酷无情。
谢婶子终是忍无可忍,厉声反驳:“你这话怎说得出口?
小吴老师本就是县城中人,过年回趟老家,顺便去看看昔日教过的孩子有何不妥?
我家儿媳自小在京都长大,十几年未归,如今趁着假期陪伴二老过个团圆年,何错之有?
哪有不认亲的道理?
啊?
若是不念旧情,她又怎会月月寄钱、写信,甚至连家乡难得的好物都不忘捎回来?”
“月月寄钱、写信,还捎东西?”
顾大婶脸上写着不相信:“这事儿我怎从未听说?”
事实上,许秀芳这一年从未间断过对谢父谢母的挂念,每月必有物品寄回家中。
按说此事瞒不了邻里乡亲,但因谢家大女儿怀孕产子,谢婶子几乎每周都要进城探望,许秀芳寄来的包裹,也就顺道由谢婶子自邮局带回,乡亲们都以为是冯东岭和谢春燕的心意,压根不曾联想到许秀芳夫妇身上。
谢婶子曾因许秀芳和大宝的金榜题名而在村里风光一时,待两人返京后,谢父便告诫她行事应低调,勿给子女增添无谓的负担。
于是乎,谢婶子近来行事愈发谨慎,对于许秀芳夫妇每月寄物之事并未大肆张扬。
谁料,这份苦心营造的低调,竟意外招致了乡邻们的误会!
谢婶子目光扫视周围,发现不少人都持有相似的看法,心头不由一阵悲凉。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非得事事通报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