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壮壮突然想起了当年他被教官踩在脚下时的那种无力感,那种无论如何也扳不开军靴的无力,那种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就是没法移动那只军靴分毫的力量!
正是这种熟悉地无力地感觉!
杜衡的手在合金咖啡桌上纹丝不动,他竟然还好整以暇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牛壮壮回忆的洪流还来不及奔涌而来,杜衡便放下咖啡开始发力,他给足了牛壮壮面子,并没有直接压倒,而是在一毫米一毫米地慢慢下压,显得游刃有余。
牛壮壮惊骇地瞪大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看了几眼杜衡的手,随后惊慌地看向了杜衡,迎接他视线的是杜衡那冷冽的、仿佛能洞彻人心的紫瞳,杜衡淡淡问道:“战后心理综合症?”
牛壮壮嘴唇动了动,他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他不相信他会在力量上输给一个染着紫发、还他·妈戴着紫色假瞳的娘炮,他想起了当年那位教官踩着他的头问他服不服时的嘲讽表情,他突然咆哮道:“联邦军人从不屈服!”
声音竟盖过了街上的游行队伍,咖啡馆里的所有人动作为之一顿,那些在炎炎阳光下开始显得软绵无力的口号为之一寂。
听到这句口号,杜衡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此时牛壮壮开始颤抖,他全身冒汗,脸憋得通红,他正在将全身的力量全部集中于右手,他都没察觉他的左手正在犯规地扳着桌子借力。
但是杜衡的手就是纹丝不动,正如同牛壮壮记忆里踩在他脸上的那只军靴一般。
像没事人一样的杜衡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没错了,你在给我的档案里隐瞒了这一点。这种心理疾病很难治,就算治好了,也很容易在一个压力事件下浮出台面,极易失控,怪不得他们都不敢要你,只能让你待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还怀念军队里的生活吧?怪不得你不想去除手臂上的伤疤,这是你在军队的纪念之一,你现在是不是还是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来,然后负重越野五千米,再来五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什么的?之后是不是很空虚?”
牛壮壮脸上的汗开始不断淌下,脸憋得越来越红,他没有说话。
杜衡继续说道:“平淡乏味的生活让你想死,只有那种趴在战壕里,激光束从头顶biubiu飞过带来的刺激或敌方机甲带来的震荡感才能让你感觉你还活着,但你已经退役了。”
“这时,你看到了警局官网上的招聘启事,你知道警察是一种很刺激的工作,于是你找到了我,只是我看上去并不靠谱,你失望了。”
牛壮壮突然开始重重喘气,浑身力气一懈,他叹息一声,很光棍地松手:“我认输。”
牛壮壮脱力地倚在咖啡座上,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他就全身湿透,他看着杜衡诚心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只是……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杜衡本打算点上支烟,但他发现这是公众场合后只是闻了闻烟丝,他低头把玩着香烟,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哪里是你的归宿吗?”
不等牛壮壮说话,杜衡自己答道:“黑帮枪手。现在那些黑帮老大的枪手有一大半是你们这样怀念刺激生活的退伍军人。”
“你什么意思?”
牛壮壮的脸色冷了下来,他自认是一个正义的人,他时刻记得军人的荣誉,不然他早就去加入黑帮了,如果不是杜衡扳手腕扳赢了他,赢得了他的尊重,他现在就动手了。
杜衡看着牛壮壮认真说道:“我在庆幸,牛壮壮先生。我庆幸你心中有着一名军人的操守和信仰,你并没有跑去加入黑帮。”
说着杜衡戴上眼镜起身,收起录音笔,从怀里掏出一百星元放在咖啡桌上,戴上警帽便走。
牛壮壮起身叫住杜衡:“警长,我……”
杜衡回身露出一个俊朗的侧脸,阳光下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边,他右手提着帽檐,一脸冷酷:“牛壮壮先生,我是个很胆大的人,他们不敢要你,我要。我们周一警局见,希望到时候你已做好准备来拯救这座城市了。”
接着杜衡在旁人惊艳的注视下大步推门而出,他走在街道上,心里得意地想:“哼,敢在我面前装逼?看谁更会装。”
当日杜衡回头提着帽檐冷酷装逼的照片被围观群众传到网上后,杜衡警长吸粉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