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皇后犹豫一下,开口道:“我儿,母后能和妙宣有什么渊源,妙宣十多年不在洛城,再论渊源也只不过是妙宣的爹爹曾经是国朝的户部尚书罢了。”
“至于什么金矿,什么野鹿衔花和妙宣的关系,母后更是一无所知。”
“母后今日叫你来宫中,只是想对你说,我儿,逸兴,你父皇只有你和逸飞两个皇子,皇位迟早是你们两个的,虽然逸飞多年来有贤名,可我儿你也是同样具有实力和谋略的。”
“逸兴,你只需要让文武百官看见你的实力,他们自会支持你上位,无需私自借助金矿,尤其不要……”
“尤其不要走上与不该联合的人联合的地步,不要想着和你父皇作对,好吗?”
宋逸兴定睛看着冯皇后,良久之后大笑一声:“哈哈,母后,您原来是父皇请来的说客吗?”
“母后,没有……”
“母后不必再说了。”宋逸兴起身,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冯皇后,“先前儿子无论是韬光养晦,还是以纨绔示人,凭借父皇的眼力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父皇都没有动静,现在这是怎么了,一知道儿子挖到了金矿,就先派了母后您来说服儿子,让儿子收手收脚不要和父皇作对,不要做出可能会威胁父皇皇位的事情吗?”
宋逸兴暂停住,然后用低沉的语气说:“不可能。”
“只要皇位还有一点儿落入他人手中的可能,只要皇位没有结结实实地被我宋逸兴纳入怀中,那我就不会停止。”
“母后别再和儿子说什么迟早了,父皇坐了二十多年的皇位,也该退位让贤了。”
“要是现在父皇都不想让出皇位,那儿子凭什么相信五年十年后父皇会让出来?”
“儿子不想真正等到父皇死的那一天才能登基,太久了,儿子没有那个耐心了。”
宋逸兴说完就起身离开,被冯皇后从身后叫住:“逸兴,你韬光养晦数年,为何这个时候才说没有耐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急切地想要去得到皇位?”
“什么原因?”宋逸兴哼气一声,转过身来说,“母后要问,就去问林妙宣吧。”
此刻的宋逸兴,一身量身剪裁的富贵王爷服制,黄金发冠垂下的小巧充耳在脸侧摇摇欲坠,映照着男子天生的多情目中流转的眼波。
一手逐渐握拳,宋逸兴回忆着坐在醉兴楼的包厢软榻,闭目抬头沐浴着阳光的女子。恰好的阳光洒在女子的身上,莫名多出来的一股圣洁感是他忘不掉的悸动。
“儿子原本也以为,只要儿子有足够的耐心,有足够的谋划和准备,想要的东西就不可能得不到手,可是林妙宣她的出现,打破了儿子的想法。”
“不过是个没有能力反抗儿子的女人罢了,竟然胆敢几次三番地拒绝,为了远离儿子,还去投入了卑微平民赵临安的怀中,这让儿子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连一个小小的女子尚且如此,那皇位的归属,又是谁能够说的准的呢?”
看见宋逸兴眼中的厉光,冯皇后吃惊道:“逸兴,你竟对妙宣有这般的执念?”
“哼。”宋逸兴嘲讽一声,说,“母后你也太看得起林妙宣了,一个女人罢了,天下女人多的是,还不至于让儿子有执念。”
“儿子只是不甘心,您明白吗?对于我想要的东西,一次,我也不会再失手了!”
宋逸兴靠近冯皇后,盯着冯皇后的眼睛,眼角的泪痣连带着眼周微眯,说:“所以,母后再有时间还是快去说服说服父皇直接下诏书,把皇位退让儿子吧,否则,真等到儿子带兵压境的时候,彼此面子上都不好看,母后您说是不是?”
“只不过这话,让儿子现在来说太不合适了,有劳母后了!”
宋逸兴勾唇一笑,连带着眼中对于权力的渴望,竟然和宋郎之如出一辙。
等宋逸兴走出宫殿后良久,冯皇后都没有从这一幕中回过神来。
“不愧是,亲父子,果真,都是一样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