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真倭都是倭国那边的武士,从小就练习杀人刀法,只是因为跟错了主子,主子被人打败了,他们这些个武士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只能跑到海上来讨生活。”
“如果三皇孙遇到大股的真倭,草民建议您还是赶紧跑。”
“咱们福船只要扯开风帆,倭寇那种小破船累吐血也追不上……”
“至于假倭嘛,就是咱大明沿岸活不下去的百姓,剃了秃瓢假扮的。”
朱允熥也知道真倭和假倭的区别,但却不知道两者之间有多大区别。
“陈老,真倭和假倭之间区别有多大?”
陈海闻言想了想道。
“都是一群祸害,能有啥区别?”
“不过,真倭更狠,动辄杀人放火,做事不留退路。”
“假倭则以劫财为主,只要商船配合,轻易不会要人性命。”
“而且假倭更狡诈,由于他们熟悉大明地形,经常带着人深入内陆,抢劫临海县城、集市之类,偶尔还会挑几个富户来个劫富济贫,将抢来的多余财物分给当地百姓。”
“因此,朝廷每次对倭寇动兵,都会有沿海百姓提前通风送信,致使朝廷屡屡扑空。”
陈海在得到朱允熥一声“陈老”的肯定后,不知不觉就带入了朝廷官兵的思维,跟自己过去的草莽生活划了个分割线。
实际上,像他这种常年在海上漂着的人,很难不跟倭寇打交道。甚至福建外海有几伙倭寇就是他养着的,专门用来对付不懂事的同行。
否则,他陈家如何能垄断海船生产、销售、运送等一条龙产业?
“原来还有这事?”
朱允熥听了陈海的话,也算是涨了见识。敢情早在大明朝,华夏大地上就有汉奸这种玩意啦……
两人又闲聊几句,突然听到海面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贵人!”
“是俺呀!”
“俺是刘里正,特来给贵人们送东西来啦!”
朱允熥听到是老熟人,当即命令全员不许攻击,但也不解除戒备。随后放下两条小船上前接洽,直至小船上的人回来传话,确定没有埋伏之类,他这才命人将刘里正带上来问话。
刘里正上了福船,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一会儿拍拍扶手,一会儿拍拍桅杆。
“贵人这船真大气,一条怕不是得几千两银子?”
陈海听到这话,不由笑着打趣道。
“老乡,就你刚刚摸的那根桅杆,都值一千两银子哩,嘿嘿嘿!”
“啊?”
刘里正闻言赶忙收回手,并拿袖子使劲地擦了擦桅杆,像是生怕给人家摸坏似的。
他也是沿海百姓,常年打鱼为生,做梦都想有一条大船,最好能装下全村人的那种。
到时候,他刘里正上岸当村长,下海当船长,想想都威风!
因此,眼看着这样一条大船横亘在海面上,他若不找个理由上来瞅瞅,他睡觉做梦都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刘里正,您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啊?”
刘里正听到贵人相问,这才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一脸讨好地说道。
“今天贵人们走后,老汉当即领着村里的年轻后生去了县城,见集市上的柑橘新鲜,当即买了一车回来,打算送给贵人和贵人的属下们在路上解解渴!”
朱允熥闻言当场表示感谢,随后看了看海上的十几盏灯火,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多谢刘里正馈赠,但也不好无功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