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受伤,是小事、也是大事。
杨乾推测,当时有很大可能,是支气管、胸膜或者肺大泡破裂,空气进入胸膜腔压缩肺组织。
所以只要谢采情绪一波动,就会出现呼吸困难、胸痛等反应。
自发性气胸,在泰安、别说有大夫治疗了,怕是大多数大夫都分辨不出这病情。
杨乾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无奈嘀咕,
“……要是能动手术就好咯……开个口、放个气,轻轻松松……可惜不具备无菌条件……”
没办法,他还是得回去配药,他已经想好了,瓜蒌薤白半夏丸,十个疗程、药到病除。
想来军营里这万余人、肯定不止谢采一人有。
等谢叔好了,保不齐还能把这瓜蒌薤白半夏丸推给其他士兵。
想到这,杨乾背起药箱、扭头和谢采道别,正准备和赵勤一起离开军帐。
刚走出一步,就听军帐门口传来阵骚动,一群人涌入军帐。
“谢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上我这个当军医的?”
杨乾连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听一道尖锐、不悦的质问声传来。
他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楚,眼前一大帮子人都是军医里士兵,打头的、是个身穿白袍、手握折扇的贵公子。
贵公子眼角往上吊起,朝杨乾看过来时、眼里流露出不屑。
他“啪”一声展开扇子,露出扇面上“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一边继续往屋里走,一边傲慢道,
“谢什长,听人说,咱们军营里、来了个大夫,是外头村子的村医,怎么着,我的医术、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杨乾心知来者不善,他未说话、扭头看向谢采。
就见谢采挠挠头,一脸无奈站起身,朝贵公子一拱手,赶忙解释,
“哎呦,柳小大夫,话不能这么说啊,你可是咱们军营里金疙瘩,
就是砍了我的头、我也不可能不信你啊!
这不是,咳,这位是我兄弟女婿,来探望我、顺便、顺便……”
说着说着,谢采哑火了。
杨乾虽和谢采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出,谢采平时昏话多、这一到紧要关头,那嘴就跟被缝上似的、半点有用的话都蹦不出。
再看那头,柳小大夫似乎并不满意谢采的解释,他眉梢一挑、本就上扬的眼角、几乎要飞到太阳穴。
柳小大夫摇着扇子,朝杨乾走来,绕着杨乾转一圈后,冷嗤一声,
“呵,谢采啊谢采,你就别找借口了。
谢什长你连我这种三代从医、救活过无数人的大夫不信,反倒信个乡野大夫,
我倒想知道,他给你诊出了个什么毛病。”
这话,顿时引来门口士兵们一阵哄笑。
军帐门口,被身穿甲胄的士兵们围满,他们打量着杨乾,目光里带着探究、好奇,更多的则是不屑,
“老谢未免也太好笑了,咱们柳小大夫,那可是京城人士,家里三代从医,在京城、那都是跺跺脚、地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老谢咋就信个门外汉,疯了吧?”
“柳小大夫不是说老谢没病么?他这是干啥,随便找了个村医来证明自己有病啊?嘿,没看出来老谢这么要面子啊,还是说,他就是个孬货、真不想上战场……”
“那不然呢,一个小村医也配跟咱们柳小大夫相提并论么,谢娘们也真是,好歹找个县里的大夫,说不定柳小大夫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你找村医、简直就是在侮辱咱们柳小大夫……”
……
众人七嘴八舌,直把谢采说得面红耳赤。
杨乾微微皱眉,他有些担心谢采情绪上来、诱发气胸,正打算上前制止,就听门外传来声怒喝,
“都围这儿干啥,找鞭子抽是吧!”